秦淮如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徐蒙的床单还残留着两人刚才纠缠的温度,此刻却像冰一样刺痛她的皮肤。
"徐蒙,棒梗的事情,怎么办?"秦淮如声音发颤,刻意拉低的衣领还敞着,露出一片暧昧的红痕,"棒梗那孩子得上学啊!"
徐蒙背对着她系皮带,金属扣相撞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窗外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徐蒙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金光。
"棒梗那里我是不会帮忙的,复学的事情,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徐蒙语气平淡,"但是我不会再针对他了,只要他不招惹我。"
秦淮如瞪大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都做到这份上了,这个年轻人居然提起内啥就不认账?
"你!"秦淮如猛地坐首身体,声音因愤怒而尖锐,"你什么意思?"
徐蒙终于转过身,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衬衫袖口,目光在秦淮如凌乱的衣衫上扫过:"字面意思。"
秦淮如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慌乱地系上扣子,手指却不听使唤,几次都没能对准扣眼。耻辱感像潮水般涌上来,淹没了理智。
"阎阜贵不是答应你们了吗?"徐蒙突然话锋一转,从床头柜拿起那本记录着大院种种不公的笔记本,"让他去办啊。"
秦淮如盯着那本笔记本,瞳孔微缩。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声音发抖:"你...你是故意的..."
徐蒙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将笔记本塞进抽屉。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算计。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徐蒙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
刺眼的阳光顿时充满房间,照得秦淮如无处遁形,"两个月呢,让阎老师好好想办法。"
秦淮如眯起眼,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陌生得可怕。那个曾经被全院欺负的孤儿,什么时候长成了这样心思深沉的猎手?
"要是阎阜贵做不到..."徐蒙转身,逆光中的身影高大得令人窒息,"我会让棒梗回学校。"
徐蒙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不过,棒梗的那身臭毛病要是不改,上不了两天,还得回来。"
这句话像记闷棍,敲得秦淮如头晕目眩。
秦淮如2终于彻底明白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圈套。徐蒙根本没打算真帮棒梗,他只是要看着贾家和阎家狗咬狗!
"徐蒙!"秦淮如猛地站起来,声音因愤怒而扭曲,"你还是人吗?!"
徐蒙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秦淮如后背发凉,像捕食者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秦姐,"徐蒙从地上捡起秦淮如的外套递过去,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家常,"都这个点了,再不回去,你婆婆该起疑了。"
秦淮如一把抓过外套,手指碰到徐蒙的瞬间像被烫到般缩回。踉跄着冲到门口,却在握住门把时停住了。
"要是..."秦淮如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要是阎阜贵真办成了真的让棒梗复学了呢?"
徐蒙挑眉:"那棒梗就能安心上学。"他故意在"安心"二字上加重语气,"我说话算话。"
秦淮如的肩膀垮了下来。她知道,这己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
秦淮如拖着沉重的步子推开家门,膝盖上的尘土还沾在补丁摞补丁的裤子上。
刚抬起手想拍打,秦淮如转念一想又放下了,任由那层灰土留在原处。
"吱呀"一声,里屋的门被猛地推开。
贾张氏扶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秦淮如:"大中午的,你死哪儿去了?"
"妈,我..."秦淮如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去找徐蒙了,求他别再针对咱家棒梗。"
贾张氏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秦淮如跟前,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找徐蒙?你一个寡妇家家的,大中午去找男人,要不要脸?"
话虽这么说,老太太浑浊的眼珠却滴溜溜转着,"徐蒙那小崽子怎么说?"
秦淮如抬起脸,故意让阳光照在自己泛红的眼眶上,右手不自觉地揉了揉膝盖,"徐蒙答应不为难棒梗了,但...但他说复学的事他不会帮忙的。"
"呸!"贾张氏一口浓痰吐在地上,转身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震得炕桌茶碗叮当响,"没用的东西!跪了半天就换来句'不为难'?那棒梗上学的事怎么办?"
秦淮如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鹌鹑:"妈,您别急...三大爷不是答应帮忙了吗?"
秦淮如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徐蒙那儿咱们没把柄,可阎阜贵可是白纸黑字立了字据的..."
贾张氏闻言,沟壑纵横的老脸突然舒展开来,得意地拍着大腿:"哎呦!阎阜贵可是答应我们了,他要是敢反悔,我让他家宅不宁!"
贾张氏颤巍巍地爬起来,从炕柜最底层摸出个蓝布包,层层揭开后露出张泛黄的纸,"要不是我老婆子有先见之明,能让阎老西写这个?那老东西精着呢!"
秦淮如望着婆婆得意忘形的样子,胃里一阵翻腾。
"妈说得对。"秦淮如强压下心头火气,嘴角扯出个僵硬的笑,"还是您有远见。"
贾张氏被捧得飘飘然,把字据当宝贝似的重新包好,突然瞥见秦淮如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样子,皱眉道:"你这腿咋回事?"
"跪久了,不碍事..."秦淮如说着就往厨房走,故意让跛脚更明显些。
"站住!"贾张氏突然喝道,秦淮如心头一跳,却听婆婆接着说,"先把棒梗的脏衣服泡上!这孩子今天疯跑一上午了,衣裳都能立起来了!"
贾张氏说完就躺回炕上,扯过薄被盖住肚子,"赶紧做饭去,饿得我前胸贴后背了!"
秦淮如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厨房米缸里只剩小半碗棒子面,五斗橱抽屉里的钱票早被婆婆摸走了。
秦淮如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妈,家里没粮了,我明儿个一早去粮站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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