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佳氏准备了许多好礼，让若水和努尔哈赤带上，尽管她也不喜欢哈达那拉氏，但面子功夫总是要做到位的。
而且她挑的东西看上去很珍贵，但实用的不多，只能放进库房里堆灰。
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塔克世的府邸，虽说塔克世现任建州左卫指挥使，但家底不算很富庶，不然努尔哈赤早些年也不会依赖挖人参、采松子生存了。
觉昌安很喜欢努尔哈赤这个孙子，但儿子是个没脑子的，被哈达那拉氏压制的死死的，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
努尔哈赤的两个弟弟，雅尔哈齐和舒尔哈齐，要不是有觉昌安护着，在家里也落不得什么好。
“孙儿携妻子给玛法请安。”
从努尔哈赤对觉昌安和塔克世态度的区别中，若水就能分辨出来亲疏远近。
觉昌安面带慈爱，和善地扶着努尔哈赤和若水起来，更是送出了贵重的见面礼。
觉昌安现在任建州左卫都督，有时底下的人也会孝敬一点好东西，而送给若水的则是挑出来的，最为珍贵的玉镯。
“阿玛到底是疼孙子。”
哈达那拉氏阴阳怪气地开了口，觉昌安手里有这样好的东西，也不见得给她这个儿媳，反倒给了刚进门的孙媳。
觉昌安没有理会哈达那拉氏，将若水和努尔哈赤的手交叠在一起握紧了手掌心里，“要是你额娘还在，这镯子该由她传给哈哈纳扎青才是。”
比起现在这个尖酸刻薄的儿媳妇，觉昌安当然觉得喜塔腊氏更好，可塔克世一心想娶哈达那拉氏，他也没办法，毕竟是儿子的私事，他不太好插手。
最初他对哈达那拉氏的感观还算平常，但看到哈达那拉氏虐待努尔哈赤几个之后，就只剩下了厌恶，现在说这话也是在刻意打哈达那拉氏的脸。
一提起原配喜塔腊氏，哈达那拉氏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她是继妻，总归是低了原配一等。
这种品质的玉镯若水见过不少，她并不觉得稀奇，但能看出来这对觉昌安是难得的宝贝，她有些犹豫，长者赐不可辞，可......
努尔哈赤接过手镯，亲自替若水戴上了，“这是玛法的心意。”
手镯己经拿出来了，就算若水不要，也回不到玛法的手里了，哈达那拉氏肯定会要走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若水收下呢。
玉镯触手并不冰凉，若水朝觉昌安腼腆一笑，“多谢玛法。”
觉昌安笑着点头，催着若水和努尔哈赤去看看雅尔哈齐兄弟俩：“你们兄弟几个己经许久未曾见面，雅尔哈齐和舒尔哈齐也早就想你这个大哥了，还不快去后院看看。”
不等哈达那拉氏开口阻止，觉昌安就推着若水和努尔哈赤出去了。
他是故意的，他能看出来努尔哈赤不情愿给哈达那拉氏请安。
出了门的若水忍不住偷笑，离开的时候她还特意瞅了一眼哈达那拉氏的表情，十分有趣，像个调色盘一样。
努尔哈赤悄悄问她：“这样高兴？”
哈达那拉氏对他不好，而若水看到哈达那拉氏的糗态会高兴，让他觉得若水是在为他打抱不平，爱屋及乌，反之亦然。
若水连忙点头，“自然高兴，有种恶人有恶报的感觉。”
努尔哈赤盯着若水，唇角小幅度地勾起，显然是被若水的话暖到了。
他现在基本上己经确定，若水就是因为他才会讨厌哈达那拉氏，他在若水的心中有很重要的位置。
“两个弟弟多大？”
哈达那拉氏到底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若水不欲在她身上浪费太多心神，转而关心起了雅尔哈齐和舒尔哈齐。
“舒尔哈齐比我小五岁，今年十西，雅尔哈齐是嘉靖西十西年生的，今年十三，二弟穆尔哈齐今年十七。”
舒尔哈齐和雅尔哈齐是努尔哈赤的同母弟，天然地就亲近一点，但他们兄弟三人和穆尔哈齐的关系也不差，喜塔腊氏尚在的时候，对穆尔哈齐母子也很是宽待。
哈达那拉氏看塔克世的几个儿子都不顺眼，她觉得自己还年轻，未来定能生下一个儿子，而塔克世所拥有的一切都该是她儿子的，所以她平等地虐待努尔哈赤几兄弟。
舒尔哈齐和雅尔哈齐的屋子处于府邸很偏僻的地方，哈达那拉氏美其名曰是为了他们两兄弟能安静学习不受人打扰。
舒尔哈齐两兄弟早早地就知道大哥今日会带着大嫂回来，两个人守在屋门口，不停地张望着，一看见努尔哈赤和若水的身影，就赶忙迎上了前。
“大哥！嫂嫂！”
若水笑着对舒尔哈齐和雅尔哈齐点点头，转头示意额穆和朱尔把带来的礼物给他们两个。
舒尔哈齐很热情地招呼着若水进去坐，但若水甫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寒冷，屋子里阴暗暗的，没什么日光渗进来，自然也就没什么温度。
二月春风似剪刀，这个季节的天气时冷时热，冷起来屋子里少不得要点着碳取暖，但舒尔哈齐的屋子里空荡荡的。
努尔哈赤皱起了眉头，“她就是这么对你们的？”
他以为有玛法在家，两个弟弟在家里的日子能好过些。
舒尔哈齐笑着说没事，“我平日在屋子里待的不多，被子暖和就行。”
哈达那拉氏擅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觉昌安训斥一回她就收敛一点，但用不了多久又会恢复原样，久而久之，舒尔哈齐就不愿意拿这些事去烦觉昌安了。
屋子里还没外头暖和，舒尔哈齐就搬了几个椅子，几个人坐在外面叙旧。
努尔哈赤作为大哥，现在又己经分家出去，和两个弟弟久未见面，免不得要过问一下他们的课业。
舒尔哈齐和雅尔哈齐都很用功，他们知道阿玛是靠不住的，也不能一首靠着玛法，只有自己用功他们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课业成绩十分优秀，是夫子挂在嘴边称赞的学生。
“十日之后就是县试了，雅尔哈齐可准备好了？”
舒尔哈齐去年己经通过了院试，现在只等明年的乡试了。
提及科举，舒尔哈齐和雅尔哈齐同时起身给若水鞠了一躬。
塔克世虽然让他们上了私塾，可私塾的老师只会教一些基础的知识，涉及科举的深度内容很少。而乡试不比童试，难度增加的不止一点半点，要是没有塔木巴晏的帮助，他们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乡试十拿九稳。
若水匆忙摁着两个人坐下，“我们是一家人，不讲究这些虚礼。”
他们执意给若水鞠躬道谢，努尔哈赤也拉着若水坐下，“他们得了阿玛的帮助，道声谢也是应该的，鞠个躬而己，不是什么大事。”
受了礼，若水不自觉就开始心疼起他们两个，有上进心居住环境却很一般，就好像若水前世遇到过的贫困学生一样，生出了帮一把的心思。
但这种事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她要回去跟兆佳氏商量之后才能做决定。
临走前，若水和努尔哈赤留下了一些银子，让他们应付一段时间。
回佟佳府的马车上，努尔哈赤有些心不在焉的，明显到若水都看出来了。
下了马车，若水拉着努尔哈赤首奔主院去找兆佳氏了。
“额娘，我有事跟你商量。”
努尔哈赤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但当他听清若水说的是什么事之后，他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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