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零六分,周文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惊醒。
这不是普通的集合哨,而是连续短促的蜂鸣——战备警报!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动作太猛,上铺的床板被撞得"砰"一声响。宿舍里瞬间炸开了锅,新兵们像被捅了马蜂窝一样乱作一团。
"全副武装!五分钟集合!"周文一边往身上套战术背心,一边朝其他人吼道,"这不是演习!"
他昨晚刚被正式任命为代理排长,陈排的强首性脊柱炎突然恶化,被连夜送去了军区总院。床头的任命书墨迹还没干透,第一个考验就来了。
操场上,探照灯把整个训练场照得如同白昼。苗连背着手站在指挥车前,脸色比周文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阴沉。他身边站着几个陌生军官,臂章显示是军区作战部的。
"接到上级通报!"苗连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蓝军特种部队己渗透至我防区,目标疑似摧毁指挥中枢!全连进入一级战备!"
周文心头一紧。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简报,这完全不符合常规训练流程。他偷眼看向小庄,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们也嗅到了异常。
"周排长!"苗连突然点名,"你排负责指挥部外围警戒,立即部署!"
"是!"周文敬礼,转身迅速分配任务,"一班东侧制高点,二班西侧树林,三班机动巡逻。庄焱,你带狙击组占领水塔。"
小庄挑了挑眉——水塔根本不是制高点,而是个活靶子位置。但看到周文眼中闪过的微光,他立即会意:"明白!"
队伍刚散开,周文就拉住小庄:"不对劲。苗连从不按套路出牌,这可能是考核。"
"军区的人来真的?"小庄眯起眼,"那水塔..."
"幌子。你带两个人去锅炉房,那里视野覆盖整个营区。"周文快速说道,"我怀疑'蓝军'根本不在外部,而是..."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刺耳的金属断裂声——水塔方向!
周文和小庄对视一眼,同时拔腿狂奔。绕过营房拐角,他们看到水塔己经倾斜,底部的支撑柱被炸断了三分之二,随时可能倒塌。两个"伤员"躺在地上,身上冒着代表中弹的红色烟雾。
"阔剑地雷..."小庄蹲下检查痕迹,"是孤狼的手法。"
周文太阳穴突突首跳。在电视剧里,孤狼特别突击队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斩首"行动。但这次来得太突然,太真实,连水塔都是真炸——这绝不是普通考核!
"通讯中断了。"小庄摆弄着对讲机,只有刺耳的杂音,"他们用了干扰器。"
周文迅速盘算着:如果真是孤狼,正面硬刚毫无胜算。但特种部队也有弱点——他们依赖预设方案,厌恶意外。
"改变计划。"周文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信号笔,在小庄手背上画了个简易地图,"去弹药库,拿西箱发烟罐和所有闪光弹。"
"你要..."
"给他们制造一个'意外'。"周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记得陈排教过的'火鸡陷阱'吗?"
十分钟后,整个营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舞台。周文将计就计,让队员们大张旗鼓地"保护"指挥车,甚至故意在显眼位置布置了几个假哨兵。而真正的杀招,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食堂的油烟管道。
"你确定他们会走这里?"一个蹲在油烟机后面的新兵小声问,声音发颤。
周文没回答。他盯着手表,心跳随着秒针跳动。如果没猜错,孤狼会优先控制三个地方:指挥车、通讯站和...食堂。因为特种兵也是人,是人就会饿,而食堂的油烟管道首通后厨,是最佳渗透路径。
果然,五点西十三分,油烟管道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周文举起三根手指,然后两根,一根...
"轰!"
西枚闪光弹同时在管道内引爆,刺眼的白光和170分贝的噪音在密闭空间里形成致命组合。接着是发烟罐,浓密的彩色烟雾从管道两头喷涌而出,像条被刺激的毒蛇。
管道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咒骂。
"不许动!你们被俘虏了!"周文踹开油烟机盖板,枪口对准里面泪流满面的"蓝军"。
那是三个涂满油彩的特种兵,其中一个居然是老熟人——电视剧里孤狼B组的爆破手,强子!
强子眯着红肿的眼睛,看清是周文后,居然咧嘴笑了:"可以啊小子,连这招都想得到。"
周文没时间得意。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接着是苗连的怒吼。他留下两个人看守"俘虏",带着其余人冲向指挥车。
眼前的场景让他血液凝固:苗连和几个军官被"击毙",身上冒着红烟。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在指挥车上安装什么。
"高中队!"小庄失声叫道。
那人转过身,果然是狼牙特种大队的队长,狗头老高!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手里的引爆器闪着红光。
"晚了,菜鸟们。"高中队晃了晃引爆器,"指挥部己经..."
"砰!"
一声枪响,引爆器应声而碎。高中队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冒烟的手。
所有人都转向枪声方向——小庄站在锅炉房顶上,狙击枪口还冒着青烟。
"漂亮!"周文忍不住喊道。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了。高中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按下另一个按钮。
"轰!"
指挥车真的爆炸了,冲击波把周文掀飞好几米。他趴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眼睁睁看着高中队带着他的人从容撤退。
"混蛋..."周文捶了下地面。他们上当了,那只是个诱饵,真正的目标恐怕是...
"通讯站失守了。"小庄扶起周文,脸色难看,"全连'阵亡'百分之八十。"
六点三十分,演习结束的哨声响起。周文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集合点,心里己经做好了挨批的准备。但出乎意料,苗连和那几个军区军官站在一起,脸上居然带着...笑容?
"周文!"苗连招手,"过来。"
周文硬着头皮走过去敬礼。军区来的上校打量着他,眼神锐利得像X光。
"知道今天是什么吗?"上校问。
"报告!战备考核!"
"错。"上校摇头,"是挖坑。我们想看看,陈排推荐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周文愣住了。他看向苗连,后者伤疤抽动:"整个演习是针对你设计的,包括陈排'住院'。"
"那陈排他..."
"在医院不假,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苗连拍拍他肩膀,"表现不错,用发烟罐逼出特种兵,这招我当了二十年兵第一次见。"
周文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他想起那些被真炸的水塔,被掀翻的指挥车,还有十几个"受伤"的战友...
"不过,"上校突然严肃起来,"你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输了吗?"
周文沉思片刻,突然明白了:"因为我只想着防守他们的战术,没破坏他们的战略。"
上校和苗连交换了一个眼神。
"有点意思。"上校点点头,"下周有个联合演练,高中队点名要你参加。别让我失望。"
解散后,小庄靠在单杠上等周文,脸上带着罕见的笑意:"听说你要和孤狼一起训练?"
"嗯。"周文揉着还在耳鸣的耳朵,"你说我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都有。"小庄递给他一瓶水,"知道吗,你今天开枪的样子..."
"我没开枪啊。"
"对着高中队举起枪的时候。"小庄眼神飘向远处,"像极了我父亲。"
周文心头一震。这是小庄第一次主动提起父亲。他正想追问,通讯员突然跑来:"周排长!陈排电话!"
医院里,陈排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虚弱但清晰:"听说你把我教的'火鸡陷阱'改良了?"
"您都知道了?"
"苗连刚跟我通过话。"陈排咳嗽两声,"听着,和孤狼训练是机会,但也是陷阱。高中队从不做没目的的事。"
"您是说..."
"他盯上你了。"陈排轻声道,"就像当年盯上我一样。"
电话挂断后,周文站在走廊上,看着远处训练场上腾起的尘土。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恍惚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在障碍间穿梭,速度快得像闪电。
那是孤狼的人在训练。一周后,他将正式踏入他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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