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璃毫无征兆地走了,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乔渊将自己关进书房,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他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看她一眼,便让皇帝赐了婚,若是将她留在身边,也许她就不会死,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离他而去?手里的那支绿玉簪,在烛火下透着淡淡的光泽,他想起那个女人临死前留下的话“太贪心的人,往往什么都留不住!”这算是诅咒吗?为什么自己千方百计想留住的,结果却都成了徒劳。
大夫人和乔青鸢做梦也没想到,乔青璃居然就这样香消玉殒了,母女两个一想起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居然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时之间还有点接受不了。“鸢儿,那个小贱人终于死了,终于没有人可以从我们母女手里抢走什么了!”
大夫人的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她面无表情,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前方,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没有一点生气。
“母亲,她会不会…会不会变成厉鬼?母亲…我怕”初闻乔青璃病逝的消息,乔青鸢确实是激动过一阵,但过后,想起乔青璃从小就被她们母女打压、欺负,心里又升起一股不安。
“怕什么?活着的时候,她们一个个的,都不是我的对手,难道死了,我还怕她们不成?你们成亲都一年多了,迟迟不见你有身孕,外界的风言风语都快将乔家和陆家淹没了。如今乔青璃己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她再也不可能抢走你的夫君了,你也要争气一点,早日抓住夫君的心。”
乔青鸢重重点头,只要没了乔青璃,她就不信自己还抓不住陆琛的心。
得知乔青璃离世的消息,陆琛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痛苦地他几乎快要窒息。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个自小跟在她身边的小姑娘,那个受到任何责难都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眼睛里总是透着倔强的小姑娘,居然真的就这样云淡风轻地离开了,甚至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给自己,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早知道璃儿家进将军府短短一年就香消玉殒,那时候他拼死都应该遵从自己的心意,把她娶到手的,都怪自己太懦弱,瞻前顾后,白白葬送了挚爱性命!如今的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左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己……
萧雁南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上朝,依旧在校场上挥汗如雨、训练新兵,只是,他好像比以前更忙碌了,总有处理不完的事物,总有写不完的奏章,程野和沐风见他这样,反倒觉得不安,他可以伤心、可以颓废、可以消沉,但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两个人拉着他来到酒馆,至少让他大醉一场,将心里的痛苦都发泄出来才好,不然会憋出病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有曲州堤坝贪污的证据吗?怎么把我拉到酒馆了?”萧雁南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将军,这家酒馆的神仙醉,在盛京可出名了,沐风总嚷嚷着要来试试,左右今日无事,我们两个陪将军喝一杯如何?”
萧雁南看出了两个人的心思,“你们喝吧,酒钱记我账上!”萧雁南说完刚要起身离开,便见陆琛喝得醉醺醺,摇摇摆摆朝自己走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连襟,皇上跟前的红人,没心没肺的萧将军!”
萧雁南知道陆琛喝了酒,也不和他计较“陆少卿别来无恙,萧某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
“站住,你在心虚什么,你堂堂大将军又在害怕什么?对了,听说前些日子,将军在挑选妾室,怎么样?挑中自己心仪的女子了吗?哈哈哈……我在说什么傻话,应该是挑中了嘛,要不怎么会让自己的发妻郁郁而终……”
“陆少卿请慎言。”沐风看不下去了,其他人不知道,但他们这些跟在萧雁南手下的人看得真真切切,夫人离世,没有人比将军更难过、更自责。
“怎么?我说错了吗?萧雁南,你这个懦夫,既然保护不了她,给不了她幸福,当初一开始,为什么不拒婚?为什么要让好好的一个女子成为山间一缕幽魂?萧雁南,我鄙视你,你是个懦夫,你不配拥有璃儿……”
萧雁南眼眸微挑,深邃的眸子里满是骇人的寒意。“那你呢?你不也是舍弃她,娶了别人吗?谁才是懦夫?连喜欢的人都不敢争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是对不起她,谁都可以说我,只有你陆琛,最没有资格!若说是我杀死了她,那你又何尝不是那个递刀之人?你和我一样懦弱、一样虚伪、一样自私,我不配,你也不配!”
窗外的雨扑在窗棂上,烛火在风啸中明灭不定。萧雁南枯坐在空荡荡的梳妆台前,指尖抚过蒙尘的螺钿梳妆匣,镜面倒映着他青白如纸的脸。匣中那支玉簪似乎还沾染着她发丝间的幽香,恍惚间又看见她朝自己淡淡笑着,纤长的手指握着蒲扇,轻轻煽动着。心,碎成了无数片,每一次呼吸,都让他痛不欲生,白天伪装地再好,也抵不过夜深人静时蚀骨的思念。
喉间泛起铁锈味,他从怀中掏出那封遗书,细细地抚摸那上面张扬的字迹,记忆如决堤洪水——她曾踮脚为他更衣,却被他粗暴地推开,她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却一声不吭;无数个暴雨夜,他被梦魇惊醒、脾气暴躁,她守在床边、替自己摇扇,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捏他的肩膀;书房里,她扶着的手腕一次次替自己研墨;眼里的桀骜被淡淡的微笑遮掩;每次自己想尽办法折磨她,她都没有任何反抗,原以为她是伪装,如今才知道,她只是习惯了而己,习惯了没有人疼爱她、珍惜她,习惯了不明所以的恶意……她的逆来顺受,成了扎进他心口的冰棱。
寒风卷着雨水透过半开的窗户灌进屋子,他踉跄着走向床榻,躺在她睡过的地方,依稀仿佛,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恍惚间似有环佩叮当,他猛地抬头,却只看见月光斜斜切过空荡荡的帐幔。喉间溢出一声呜咽,像受伤的孤兽,泪水砸在枕上,洇开大片深色水痕。
"回来......"他蜷缩在冰凉的床榻,攥着她的绣帕抵在唇边,声音破碎得不成字句。原来失去一个人,连呼吸都成了凌迟,每一口空气都裹着细碎的冰刃,生生剜着早己千疮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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