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璃仿佛是打了一场仗,浑身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身子软绵绵的,好像不属于自己。她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萧雁南那张像是精心雕琢过一般俊朗的脸。乔青璃本能地想逃离,萧雁南却没有放手,他的声音难得的温柔,是真的温柔,并不似之前那般表里不一。“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青璃看着他这副打一巴掌给颗糖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她强压住心底的厌恶,“妾…身没…没事。”
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他心底一股无名火,却不知道该向谁发泄,是自己把她害成这样的,自己还能怨谁。萧雁南将水凑到她唇边,乔青璃艰难地喝了一小口,吞咽时喉咙还在隐隐作痛。萧雁南的心疼得拧在一起。“我让人给你准备了莲子粥,我喂你吃一点好不好?”
乔青璃只想远离他,只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将…军,让…莲儿来…就可以”她断断续续说出的话,让萧雁南心底一沉,只是如今她身体虚弱,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还和她对着干。“好”萧雁南难得的妥协。
莲儿终于又见到了主子,眼泪再也挡不住,还没开口,就己经泣不成声“夫人……”
“连…儿…不哭……”
乔青璃艰难地出声安慰,一句话惹得莲儿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疯狂掉落。
萧雁南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真是个傻女人,自己都成这样了,还要安慰别人!
乔青璃的身体终于一天天恢复,膝盖上的伤,在郎中的精心呵护下,己经结痂了,虽然还无法下地,但己经比最开始好了不少。莲儿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食物,乔青璃觉得自己都胖了一点,精神也好多了。萧雁南只要不忙,就会陪在身边嘘寒问暖,虽然她并不喜欢他待在自己身边。
“将军,妾身想搬到东跨院去住一段时间。”
这日,她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那日她晕倒,据莲儿说,是萧雁南将她抱到正屋的,这段日子与他朝夕相处,他虽没有再刁难过自己,但她还是很抗拒和他待在一起。
萧雁南明显一愣,不悦道“为什么?”
“妾身如今还无法下床,无法照顾将军,又要每天服药,一屋子的药味,将军住着,实在委屈,不如妾身搬到东跨院安心养伤,等伤养好了,再回来伺候将军可好?”见萧雁南脸色阴沉,乔青璃赶紧找补“将军不要担心,妾身把如玉留给你,让她暂时照顾将军。”
最后这句不说还好,萧雁南差点没被气死,这个蠢女人,难道她看不出来别人惦记上她的夫君了吗?还是说她巴不得有人勾引自己,她可以落得清闲?
“那好吧,如玉乖巧懂事,温柔体贴,有她在,你就放心养伤吧。”萧雁南故作无所谓,内心却早己翻江倒海。
乔青璃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莲儿听这话,差点没吐出来,什么乖巧懂事、温柔体贴,这男的都喜欢这种女人吗?那个如玉,她哪一点比得上夫人,好好的将军,可惜是个瞎子。当然,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嘴上是一个字也不敢提的。
“莲儿,我们又又又回到东跨院了!”乔青璃看着眼前熟悉的院子,心情大好,去年开垦出来的屋后那块地,己经又被杂草覆盖,门口的丁香正开得艳,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乔青璃己经无心去打理空地了,时过境迁,她不会再像当初那般天真了,此次搬到东跨院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相信珍儿的办事能力,必不会叫她失望。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边养伤边等。
自打乔青璃搬离,萧雁南整日魂不守舍,以前下了朝忙完公务回来,总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即便心不甘情不愿,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如今这空荡荡的屋子,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叫他一刻都忍不了。
如玉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没有忘记自己母亲的话,以她的出身,正妻是不敢想的,但若能抓住将军的心,做个妾室,也己经是飞上枝头了。乔青璃那个傻子,居然将她留下来伺候将军,既然人家这么大度,那就怪不了别人了,那日将军夸她乖巧懂事、温柔体贴的话还言犹在耳,看来,将军也不是对她全无心意吗,如此,她便有信心,抓住他的心。
晚膳时分,她精心装扮,换上最鲜艳的衣裳,涂上胭脂,戴上首饰,进屋去伺候萧雁南用膳。如玉人还没有进屋,一股脂粉味己经飘了进来,萧雁南厌恶地闭上眼睛,头都没抬“出去!”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如玉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她眼眸微挑,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声音要多妩媚就有多妩媚:“将军,是奴婢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夫人临走时交代过奴婢,让奴婢好生伺候将军,若伺候不周,夫人一定会生气的。”
萧雁南冷笑,他怎会不知乔青璃被府里的下人欺负的事情,这里面,尤其是如玉的母亲许嬷嬷最甚,她说这番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乔青璃有多厉害呢。
“别让我说第二遍,以后,滚回你原来待的地方,但凡敢再出现在我面前,别怪我将你们母女一起赶出将军府!滚!”
如玉一听这话,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是,奴婢这就走”,说完,忙起身,狼狈不堪地离开。
萧雁南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想去找某个人,但心里的坎又过不去。最后,他去了祠堂。
“父亲,兄长,各位肖家的列祖列宗,我发誓,一定会给你们以及惨死战场的肖家军讨回一个公道,但是乔渊的女儿乔青璃,我可不可以不恨她?她救过我的命,我不能恩将仇报,而且…我…”
后面的话,萧雁南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出来的时候看到温术年摇着扇子坐在梧桐树底下的石凳上,显然是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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