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程野带回了消息,说乔渊任户部尚书之时,曾经有一个得力的手下,当时是乔渊的心腹,但在肖家军全军覆没后不久,这个手下就暴毙而亡,几经打探,千机阁得到了消息,他还有个弟弟尚在人世,如今就在黛州。收到程野的消息后,从惠州返回的途中,萧雁南将军队交给副将张康,自己带着沐风,悄悄去了临近的黛州,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一旦回到盛京,再要去黛州,可就没有那么便利了,整个朝堂,有多少眼睛盯着他呢!
萧雁南一刻也不敢耽误,他要亲自见见这个人。一路疾驰,赶在第二日午后,他们来到黛州,几番询问,才在一处偏远的村子里,见到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程野事先没有打草惊蛇,只等萧雁南前来,所以这名男子并不知道眼前之人的来意,还以为是问他买渔网,便热情招呼几个人入内。大概一个时辰后,几人神色凝重,一起走出屋子,那人将家里的一应东西收拾妥当,锁好了门窗,看样子,是要跟着萧雁南他们,一同回盛京。
一行西人,做寻常打扮,朝盛京方向赶路,因为在途中耽搁许久,他们只能抄近路小路,以便尽快与大部队汇合。谁承想几人行至一处密林,却见一群黑衣人正在追杀一名青衣男子,那男子身边还带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男孩。男子一边要应付黑衣人致命的刀剑,一边还要千方百计护住身边的小孩,明显力不从心,好在他身边带了五六个随从,个个武艺高强,但即使这样,也架不住黑衣人人多势众,眼见着青衣男子他们逐渐落了下风。
萧雁南身份特殊,又是半道私自离队,这要是让有心之人参他一本,那罪过可是不小,因而这一路,他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尽量不多管闲事,但就在一支利箭闪着寒光首首射向那青衣男子时,萧雁南出于本能,利索地甩出一支飞镖,打掉了那支箭。
黑衣人见状,恼羞成怒“臭小子,不要命了,管闲事居然管到爷爷头上了!”
“爷爷本不想夺管,但实在看不惯你们以多欺少,甚至连小孩都不放过!”萧雁南眼眸微挑,不屑地看着目露凶光的黑衣人。
黑衣人终于被惹怒,一声怒吼后朝身后一抽,又拿起一把利剑,这次剑锋首指萧雁南,萧雁南一个侧身,躲过剑锋,这下便也没了顾忌,开始加入战斗,程野和沐风见主子都出手了,自然不遑多让,随即也加入了战斗,那个随他们一起来的渔夫,见形势不妙,自己又不会武功,留在现场,也是徒增麻烦,便麻溜地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了起来。
一时间,本就不大的林子里,刀剑碰撞发出的铿锵声,战马的嘶鸣声,人们濒死的惨嚎声交织成在一起,原本宁静的林子瞬间沦为血腥的刑场。
因为萧雁南一行人的加入,原本胜券在握的黑衣人,逐渐落了下风,他们气急败坏,拼命砍杀,萧雁南遇强则强,丝毫不示弱,战马在他胯下嘶吼,那一柄长剑,在他手里像是舞动的巨龙,只片刻,周身的黑衣人便倒下一片。如此几个回合下来,局势被扭转,不到半个时辰,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密林又恢复了宁静。
青衣人走到萧雁南跟前,刚要拱手道谢,就在此时,倒下的黑衣人里,有一人突然起身,射出一支飞镖。一切发生得太快,青衣人的手下根本来不及反应,青衣人又是背对着刺客,萧雁南来不及多想,一把拉开青衣人,飞镖沿着萧雁南的手臂飞过去,在他手背划下了一道深深地口子,顿时血流不止。
黑衣人很快被青衣人的手下制服,青衣人连忙询问“你没事吧?”
萧雁南收回只是扫了一眼伤口“不打紧。”
“多谢英雄救命之恩,若非英雄出手相助,在下与胞弟恐怕在劫难逃!英雄一身功夫好生了得,是做何营生?敢问英雄尊姓大名?”虽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但那人依旧是气定神闲,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似的。
出手相助是出于本能,但如今他的身份特殊,又值私自脱离军队,防人之心不可无,萧雁南不敢用真名,便道“在下杜明,是个走镖的,公子不必言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之常情。”
南宫靖细细打量,只见眼前之人一袭墨色劲装裹着劲瘦挺拔的身躯,衣料紧贴处,隐约可见腰腹间遒劲的肌肉线条,似蛰伏的虎豹蓄满爆发力。那宽阔的肩背如刀削斧凿,撑起一片沉凝如山的气势,双浓眉下的眸子深沉如渊,不经意扫过时,竟似能洞穿人心。南宫靖不相信眼前之人会是个普通的镖师,但也没有继续追问,许是身不由己,隐瞒身份,这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就如他自己一样。
“在下靖安,再次谢过英雄救命之恩。”
萧雁南还要赶着去跟大部队汇合,不能多做停留,便向面前之人辞行。南宫靖微微点头,“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南宫靖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刚刚厮杀后留下的残局,从边境到盛京,他们己经是第三次遭遇伏击,身边带着的几十个护卫,只剩下这五六个人,他这位弟弟,是真的一刻也不相等,只想着除掉自己。
原本南宫靖没有觊觎那个位子,所谓高处不胜寒,他更喜欢在疆场上肆意搏杀,守护国土,保卫子民。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他都己经退到边境,己经退无可退了,这些人还是不放过自己,居然沿路设伏,数次追杀,若不是手下拼命护主,若不是有侠士仗义相助,自己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数次追杀,反而激起了南宫靖的斗志,既然你们这么怕我坏你们好事,那我还偏偏就要做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望着萧雁南一行人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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