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雁南带了一小队人马,跟着程野出了城,路上,程野将事情的大概经过告知了萧雁南。萧雁南听完,反而稍稍放下心来“你确定他们是朝山上去了?”
“回将军,府里的侍卫和轿夫亲眼看见了,那些陌生人代替他们,陪着夫人一起上山了。”
如果要逃走,为什么要上山呢?那里可没有路,会不会是程野弄错了?可是,若不是想逃走,为什么要把府里的随从侍卫都换掉?好像也解释不通。一切的一切,只有等见到乔青璃才能知道真相。萧雁南手里的马鞭一扬,程野和随行的侍卫紧跟其后,风一样地朝山上赶去。
时间紧迫,一天的时间,她既要替父母报仇,完了以后还要易容逃离,她一定要安排的妥妥当当才能全身而退,乔青璃给这些人下的名唤沉眠散,药效很重,没有两三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乔渊沉沉地睡着,像一具尸体一样,被人五花大绑地绑在柱子上,毫无尊严可言,乔青璃心里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在顷刻间宣泄出来。
“乔渊,你可曾想到,你这个一手遮天的大丞相,居然也会落到我的手里,我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甚至不惜对萧雁南摇尾乞怜,虚与委蛇,就是在等这一天!”
乔青璃对着还未清醒的乔渊,发泄着自己心里的不满。“一想到我居然叫了你十几年的父亲,我就觉得恶心!我愧对被你残害致死的父亲,愧对被你囚禁豢养、不得善终的母亲,今天, 我也要让你尝一尝,生命被他人随意掌控的滋味。”
说完,她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此时让乔渊清醒,时间刚刚好,的药效还未完全消散,他虽可以清醒,却没有力气反抗,如此,就可以任她摆布了,
就在她要打开瓶盖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道顺着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拽了起来,西目相对的时候,乔青璃震惊得无以复加。
“将...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乔青璃过于惊讶,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不是说要去万安寺还愿吗?怎么在这半山腰停滞不前?还有,他是怎么回事?”萧雁南眼神扫过被捆绑住得乔渊身上。
乔青璃垂眸,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只能躲避着萧雁南咄咄逼人的眼神。
“所以,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对不对?”既然乔青璃不愿意开口,那他只能自己捋了。
乔青璃惊讶地抬起头“你都听见什么了?”
萧雁南冷笑一声“当然是全部!”
“所以今天,你的真实目的其实是复仇对不对?你讨好我,对着我撒娇,让我答应允许你出门,然后又使了手段让他跟你一起上山,最后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人打搅的地方,完成你的复仇计划是不是?”
乔青璃见一切都己暴露在萧雁南眼前,她精心筹谋的一切,都己无所遁形,索性不装了,她倔强地扬起头,对上萧雁南那双冰冷的眼睛。
“没错,这就是我今日的目的,既然你都己经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乔渊是我的杀父仇人,是让我母亲含恨而终的罪人,我就是要让他死,不但要他死,还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既然你知道了,你预备怎么做?”
萧雁南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知道乔渊不是乔青璃生父的那一瞬间,他是狂喜的,这么多日子以来,他的为难、他的矛盾、他的挣扎,都只因为乔青璃是乔渊的女儿,若他们不是亲人而是仇人,那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乔渊展开报复!
可是另一边,他又痛心于这段日子以来的美好,难道只是建立在乔青璃对自己的利用基础上吗?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的?”
“就是在你带兵围了慕容府那天,我的奶娘孙妈妈亲口告诉我真相的!”
萧雁南那双平日里深邃的、满含柔情的双眸,此刻凝着寒霜,眼尾泛红,像是被淬了毒的箭簇。
“所以,你当初答应跟我回盛京,并不是要和我复合,你只是想利用我重新回到乔渊身边,伺机报仇,对不对?”
乔青璃没有回避,“对!”
“那这段日子的相处呢?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呢?你亲口跟我说过的,你喜欢我的,这些呢?难道...”
“那些都是假的!”乔青璃没有让萧雁南把话说完,自顾自地打断。“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尽办法复仇,至于其他的,我没想过”
萧雁南的身体趔趄着,一张脸因极度的失望而扭曲着,双眼猩红,怒火狂烧,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个夜夜在她怀中缠绵的女人,那个看着自己眼睛说喜欢他的女人,一转眼,变得如此陌生,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伪装地如此天衣无缝,让他像个小丑一样,被玩弄于她的股掌之间!
萧雁南的样子,让乔青璃心里有些堵得慌,终究自己做不了那没心没肺的人,但此刻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乔青璃藏起眼底的不忍,故作淡然“将军,眼下,我的仇人己经在这里了,等我亲手了结了他,任凭将军如何发落我,我都毫无怨言!”
“小姐,你不能丢下我们!”
门口传来两个丫头的哭喊声,乔青璃看向萧雁南的身后,发现婉莹她们,己经被人控制。
“将军,我们在那边发现了她们,还有...这些。”
程野将从福宁她们手里得来的东西拿到萧雁南眼前。“我问过了,她们不肯说,但属下见过这些东西,应该是用来易容的!”
萧雁南冷笑着,看看手里那堆易容的东西,接着看向乔青璃那张冷漠的脸,开始狂笑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连牙龈都泛着病态的嫣红。
“好,好啊!我竟将真心捧到魔鬼面前,我怎么会看不出你根本没心没肺,乔青璃,你至我于何地?”
乔青璃的心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闷闷的,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般在意萧雁南的感受。
“等我手刃仇人,任凭将军发落,只求不要殃及无辜!”乔青璃继续恳求道。
萧雁南却突然停止了笑声,恢复了往常那个处变不惊,沉稳内敛的大将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转头对着程野道“这里交给你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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