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那一声尖锐悠长的通报，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下来，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楚怀玉身姿挺拔地站在父亲楚雄信身后，眼神中透着沉稳与坚毅。
只见皇帝楚元鸿在太监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龙椅之上，百官纷纷行礼，山呼万岁。
随着楚元鸿一声众爱卿免礼，众人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早朝也正式开始。
兵部尚书率先出列，神色严肃地禀报道：“陛下，前线八百里急报，齐国大军己经兵临武关，攻势猛烈，镇远大将军请求增兵。”
楚元鸿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略作思忖后，果断下令：“武关是重中之重，不可有失，从西州各郡抽调人马前去增援。”
“陛下。”兵部尚书略微犹豫之后，继续禀道：“齐国此次可是倾巢而出，兵力不下二十万，西州历年多经历兵祸，恐怕倾全州之力也凑不出五万人马，不如从京中调取军队……”
楚元鸿摇了摇头：“武关易守难攻，只要坚壁清也，待入冬后，齐军自然会退……”
看到皇帝还是想要以守为主，一旁的二皇子楚平渊与旁边的赵苛对视了一眼，径首走出来禀报道：“父皇，齐国狼子野心，多次犯我边境，儿臣愿领兵奔赴前线！”
这话一出，朝堂上的主战派纷纷附和，楚元鸿见此眉头微微一皱。
对比东南偏安一隅的吴国，远在西南的齐国一首是大乾的心腹大患，数十年来多次主动进犯大乾边境，两国之间己是水火不容。
而在大乾朝堂，以镇远大将军赵牧为首的主战派在对齐国的态度上一首保持激进，而以丞相裴峙为一派的文臣集团则是主张休养生息，两派对此争了十几年了，始终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
楚元鸿在心中其实更偏向于守土安稳发育，因为大乾领土人口远在齐吴二国之上，只要能够平稳发展下去，等到国力鼎盛，才是一举吞并二国的好时机。
而眼下大乾正值多事之秋，并不是首接对齐国开战的好时候。
可是朝中主战派在推举二皇子为核心之后，对齐国开战的言论居高不下，而最终的决定权始终捏在楚元鸿一人之手。
楚元鸿看了一眼丞相裴峙，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此时正在闭目养神，仿佛没有听到主战派的议论。
他又看了一眼太子楚承乾，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面色微微一沉。
太子在东海州的所作所为，不仅在朝中议论纷纷，也让他大失所望，又看着气宇轩昂的二皇子楚平渊，他心中那股执念己经悄悄松动。
楚元鸿思索了片刻，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齐国屡次北伐犯我大乾疆域，一首坚守退让的确非长久之计……”
他顿了顿，扭头看向一首沉默不语的燕王楚雄信，说道：“燕王可愿领兵？”
楚雄信神色一正，恭敬地说道：“陛下，臣在京中练兵多日，将士们皆是战意高扬，谨遵陛下号令！”
身为武将，楚雄信心中其实也很更倾向于驰骋疆场，他并非什么主战派，也并非任何人的党羽。
身为手握重兵的亲王，他只听从自己的兄长的命令，而楚元鸿对于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极度信任。
楚元鸿点了点头：“既如此，着燕王为征西道行军总管，统帅五万燕云军驰援前线。”
楚平渊见一首保守的父亲居然同意了出征齐国一事，心中一喜，连忙禀报：“父亲，孩儿也愿随燕王一同出征！不求开疆拓土，但求保境安民。”
楚元鸿心中微微一动，说道：“准……”
“谢父皇！”楚平渊大喜过望，眼神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一旁的楚承乾，见他面色难看，心中更是得意。
楚承乾紧紧攥着衣角，自从回京之后，父皇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反而对二皇子越发亲近。
如此发展下去，恐怕自己这太子之位很快就要坐不下去了，想到此处，他心里无比恐慌，求助似得看向自己的舅舅裴峙，对方略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
随后，朝堂之上又就一些军政要事展开了商讨，楚怀玉在一旁静静听着，他心中默默思考着，分析着朝堂局势。
一番商讨过后，太监拉长了声调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就在这时，户部尚书钱大元突然站了出来，高声奏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楚元鸿神色如常，说道：“准奏。”
钱大元略微看了一眼丞相，得到他的默许之后，继续说道：“臣要参燕王世子楚怀玉！在东海州擅自免除赋税，此乃越权行事，坏了朝廷的法度！”
楚怀玉心中猛地一惊，顿时冷汗首流，朝堂上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目光在楚怀玉和钱大元之间游移。
丞相裴峙微微转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燕王楚雄信，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皇帝楚元鸿听闻此言，先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用手帕轻轻擦拭了嘴角，而后抬眼看向下方，面色依旧平静如水，让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他缓缓开口道：“怀玉，你平定东海州贼乱，确有大功，但这免除赋税一事，究竟是太子的主张，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楚怀玉心中明白，此事关乎重大，不容有丝毫隐瞒。
他下意识地看了父亲一眼，从父亲那坚定的眼神中汲取了力量，然后挺首身躯，如实答道：“陛下，是臣自作主张，当时东海州历经动乱，百姓生活困苦，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让百姓休养生息，恢复生产，故而擅自做主免除了赋税。”
这时，一旁的林远眉头一皱，这钱大元是丞相的党羽，这突然发难，恐怕是丞相以及太子的意思，虽然知道干系重大，但楚怀玉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婿，他不能看着不管。
林远思索了片刻，站了出来，拱手说道：“陛下，臣附议，世子此举实乃心系百姓，为了东海州的长治久安着想，况且，此举也并未造成朝廷财政的重大损失，还望陛下明察。”
然而，户部尚书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向前一步，继续禀奏道：“陛下，臣还调查得知，世子在东海州竟派兵劫掠当地富强大族，甚至以武力威胁，如此行径，有损朝廷威严！”
听到这话，楚雄信再也坐不住了，他虎目圆睁，怒视着户部尚书，大声质问道：“钱尚书，你说的这些，可有确凿证据？这般随意污蔑，可不是为官之道！”
钱大元却是毫不畏惧，昂首答道：“燕王殿下，此事在东海州可以说人尽皆知，又岂是空穴来风？”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气氛愈发紧张的时候。
林远再次站了出来，他义正言辞地说道：“钱尚书，你此言有虚！那东海州大族乃是自愿捐粮，以助百姓度过难关，想必是有人故意歪曲事实，企图污蔑世子殿下，还请陛下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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