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炮。”
王贲的声音，轻描淡写。
仿佛不是在下令攻击一位来自神域的炽天使，而是在命令伙夫，点燃做饭的炉灶。
然而，随着他手臂的落下。
整个仙秦舰队，这头蛰伏的钢铁巨兽，苏醒了。
嗡——！
旗舰“始皇”号的舰首，那尊巨大无比，通体篆刻着亿万符文的“都天神雷炮”，炮口猛地亮起。
不是刺眼的白光，也不是炽热的红芒。
而是一种深邃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之色。
无穷无尽的灵气，从舰身之下的能量反应堆中被抽出，汇入炮膛。
空间，在炮口前，开始扭曲，坍缩。
一道道细小的，黑色的闪电，在混沌色的能量球周围生灭不定。
那是……法则崩坏的具象化！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炽天使乌利尔那道毁天灭地的“神罚之光”，即将触碰到“始皇”号的护盾之时。
“都天神雷炮”，发射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沉闷的“咚”声。
一道漆黑如墨，比虚空还要黑暗的光柱，从炮口中喷薄而出。
这道光柱，并不粗壮，只有寻常水桶般大小。
但它所过之处，时间，空间，光线，乃至法则，尽数湮灭！
“神罚之光”，与这道漆黑的光柱，在半空中，相遇了。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足以摧毁城池的金色光柱，在接触到黑色光柱的瞬间，就像是烈日下的冰雪，又像是被投入熔岩的木屑。
连一丝一毫的抵抗都做不到，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被“吞噬”了。
仿佛，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什么？！”
天空中，乌利尔那张由光芒构成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欲绝的神情。
他的“神罚之-光”，是他身为炽天使，最强大的权柄之一。
其中蕴含的，是来自神域的，最纯粹的“净化”法则。
足以净化世间一切“凡物”。
可现在，他的法则，竟然被……吞噬了？
被一道来自凡人战舰的攻击，给彻底吞噬了？
这怎么可能！
凡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触及到法则的层面？
他的神学观，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轰得粉碎。
然而，现实，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那道漆黑如墨的光柱，在吞噬了“神罚之光”后，速度没有丝毫减慢，继续以一种超脱了时空概念的速度，射向了他。
“不！神之壁垒！”
乌利尔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他背后的六只羽翼，猛地合拢，将自己包裹成一个巨大的白色光茧。
一层又一层由神圣符文构成的金色壁垒，在他身前浮现，足足有上千道之多。
每一道壁垒，都足以抵挡凡间最强者的全力一击。
这是神明赐予他的，最强的防御。
然而，没有用。
在“都天神雷”面前，一切法则之下的防御，都没有任何意义。
那道漆黑的光柱，就像一根烧红的铁钎，轻而易举地，戳破了一层又一层的肥皂泡。
噗噗噗噗……
上千道神圣壁垒，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内，被尽数洞穿。
最后，在乌利尔那双由不敢置信和无尽恐惧组成的“目光”中，漆黑的光柱，精准地，轰在了他的胸口。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生物能发出的惨叫，响彻云霄。
乌利尔那由纯粹光芒构成的神圣之躯，从胸口开始，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空洞。
紧接着，黑色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
他身上的光芒，在快速地消散。
他背后的六只羽翼，一片片地脱落，化作光点，消散在空中。
他手中的火焰长剑，也哀鸣一声，寸寸断裂。
“这……这是……什么……力量……”
乌利尔艰难地，发出了最后一个念头。
“弑神……之力……”
轰！
他的整个身体，炸成了一片漫天的金色光雨。
一位来自神域，高高在上的炽天使。
连仙秦舰队的护盾都没能摸到，就被一炮，轰杀至渣。
形神俱灭。
天空中，那股令人压抑的神威，烟消云散。
阳光，重新洒向海面。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那场神明与凡人的对决，只是一场幻觉。
但仙秦舰队的五十万将士，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不知是谁，第一个嘶吼出声。
“大帅威武！”
“大秦威武！”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冲天而起，几乎要将整个镇海港都掀翻过来。
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狂热与骄傲。
神？
炽天使？
不过如此！
在我大秦的“都天神雷炮”面前，也就是一炮的事！
如果一炮不行，那就再来一炮！
王贲缓缓地将“人屠”剑，插回腰间的剑鞘。
他看着天空中那片缓缓消散的金色光雨，撇了撇嘴。
“可惜了。”
“这一炮，打得太狠了点。”
“连根完整的鸟毛都没能给陛下留下来。”
他摇了摇头，然后猛地转身，面向全军，声如雷霆。
“祭旗，己毕！”
“全军，登舰！”
“目标，神域！”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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