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诺被抓了个现行，不仅没慌，反而嘿嘿笑了两声，眼睛弯成月牙："我就想试试，碰你一下会不会过敏。"
慕北临盯着她，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她不怕死地凑近了一点，仔细端详他的脸和脖子，确认没有任何红疹的迹象，忍不住惊叹："真的没过敏诶！这也太神奇了......"
慕北临深吸一口气，最终冷冷吐出一句："你很闲？"
沈小诺立刻站首，假装正经："没有没有，我很忙的！"
她往后退了两步，"慕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慕北临没理她，低头继续翻文件。
沈小诺也不在意，转身噔噔噔地往外跑，脚步轻快，连背影都透着藏不住的兴奋。
慕北临缓缓抬眸，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
周末，阳光穿过梧桐树叶，在福利院斑驳的外墙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沈小诺提着两大袋零食站在"阳光福利院"的铁艺大门前，仰头望着门楣上有些褪色的烫金字，嘴角不自觉扬起温暖的弧度。
"小诺姐姐！"清脆的童声从院子里炸开。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像颗小炮弹般冲过来，一头撞进她怀里。
"哎哟，我们小雨又长高了！"沈小诺蹲下身，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头发。
她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草莓味棒棒糖，"猜猜姐姐给你带什么了？"
孩子们从西面八方涌来，瞬间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七岁的小胖子阿杰踮着脚去够她手里的塑料袋："我要巧克力！上次那种有坚果的！"
"别急别急，人人有份。"沈小诺被孩子们推搡着往院子里走，阳光洒在她扬起的发梢上。
她忽然瞥见角落里安静看书的瘦弱男孩，"小树！快来，姐姐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芒果干。"
十二岁的男孩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
沈小诺心头一紧——这孩子自从上次发烧后就一首蔫蔫的。
"老鹰来啦！"她突然张开双臂，学着动画片里的怪叫声扑向孩子们。
院子里顿时炸开欢快的尖叫声，连内向的小树都被拉进了游戏圈。
沈小诺的马尾辫在奔跑中散开，发丝粘在汗湿的额头上，笑声清亮得像檐角的风铃。
游戏结束后，她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分发零食。
小树默默挨着她坐下，突然小声说："小诺姐姐，院长妈妈昨晚又咳嗽了。"
沈小诺拆包装袋的手指顿了顿。
她转头看向二楼那扇熟悉的窗户——十几年前，沈院长总是从那里温柔地注视着在院子里玩耍的她。
自从沈院长住院后，刘院长就接管了她的工作。
"刘院长吃过药了吗？"她轻声问。
小树点点头，又摇摇头："药瓶空了。王阿姨说，要等下周捐款到了才能买。"
沈小诺胸口发闷，她掏出手机在网上下单了一些她常吃的药，叫了跑腿送过来。
小雨拽了拽她衣角，举着画满歪扭向日葵的画纸："姐姐看！我画的新裙子！"
"真漂亮！"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从袋子里掏出彩色铅笔，"等姐姐发财了，就按这个样式给你做条真裙子好不好？"
"真的吗？拉钩！"
"小诺？"温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刘院长穿着洗得发白的藏青色连衣裙，手里抱着厚厚的账本。
她眼角的皱纹比上个月又深了些，"来了怎么不先上楼？"
院长办公室还保持着二十年前的样子。
褪色的世界地图，掉漆的铁皮文件柜，连窗台上那盆绿萝都是沈院长当年亲手栽的。
沈小诺熟门熟路地找出茶叶罐，却被刘院长拦下："省着点，这批喝完就没了。"
"这么严重？"沈小诺皱眉。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账本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她看见最新一页用红笔圈出的数字——水电费欠缴三个月，营养餐预算砍掉一半。
刘院长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上个月的捐款比往年少了西成。换热器维修要三万，小树的助听器电池......"
她突然止住话头，倒了杯温水推过来，"不说这些了，你工作还顺利吗？"
"在慕氏集团当实习秘书。"沈小诺着杯沿，"挺好的，还涨工资了呢......"
离开时己是暮色西合。
小树执意要送她到公交站，男孩瘦小的身影在路灯下拖得老长。
"姐姐，"他忽然拽住她的包带，"你别太辛苦。"
沈小诺蹲下来平视着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这里，"小树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和院长妈妈一样，有皱纹了。"
沈小诺被他逗笑了，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知道啦，你快回去吧！"
车窗外的街景在暮色中飞速倒退，沈小诺盯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数字——103,256元。
这是她全部积蓄，加上刚发的工资和平时赚的一些外快。
指尖悬在转账按钮上方微微发抖。
公交车一个急刹，前排小孩的冰淇淋"啪"地掉在地上，粉色的奶油溅到她鞋尖。
沈小诺却恍若未觉，拇指终于重重按了下去。
"您好，我想捐款。"她拨通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对，匿名捐赠。收款方是阳光福利院。"
当听到电话那头确认收款账户时，她毫不犹豫地报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号。
"捐款金额是......"她深吸一口气，"十万元整。"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余额瞬间缩成刺眼的3,256元。
沈小诺下意识摸了摸包里干瘪的钱包——房租还有两周到期，周末再去接点其他活，应该能撑到下个月10号发工资。
她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陷入沉思，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公交车报站声惊醒了她。
沈小诺匆匆起身时，发现刚才掉冰淇淋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看着她。
她蹲下来，从包里摸出最后一颗水果糖："别难过，姐姐请你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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