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总觉得，他变了。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上个月他接下那个跨国并购案开始，或许更早，只是我一首没有真正察觉。
庄顾玄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最开始他还会提前发信息，“晚点回家，别等我。”
后来连这条信息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凌晨门锁轻响，以及他脱下外套时压得低低的一声叹息。
我学着理解他，毕竟事业上的负担不是我能替他分担的。
但我开始害怕那种沉默的夜晚，尤其是我试着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只是“嗯”“好”“知道了”地回应，然后目光依旧停留在手机或文件上。
我骗自己，他只是太累了。
可我的心，骗不过自己。
那天晚上，我下班早了些。
特地去了菜市场，买了他最喜欢的嫩牛肉和香菇，又熬了一锅他爱喝的鸡汤。厨房里炖气氤氲，我甚至把桌布换成了他喜欢的那条墨蓝色格子款，连碗筷都摆得整整齐齐。
一切准备就绪，我坐在餐桌前等他。
等到夜色渐深，手机终于亮了起来。
【今晚回家不会太早，你先吃，不用等我，乖。】
我看着这条短信，心里一沉。
可不到半小时，门口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跑过去开门，“你不是说回家不会太早吗？”
他一愣，大概没想到我还没睡，有些敷衍地笑了笑：“顺路送个客户回家，比预计想的快了点。”
他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刚想走进卧室，我拉住他：“饭都热好了，吃点再去洗澡，好吗？”
他看了眼餐桌，桌上摆着西五个热菜，还有他最爱的汤。他顿了两秒，说：“我刚在外面应酬吃过了，不太饿。”
那一刻，我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就尝一口吧，是你喜欢的汤，我炖了两个小时。”我尽量让声音轻快些。
他没再推辞，坐下来，舀了一勺汤，喝了一口，然后放下勺子：“味道挺好的，辛苦你了。”
然后，他就起身往卧室走去。
我坐在对面，餐桌上的香气仿佛突然变得可笑而多余。
我低头看着自己煲的汤，还冒着热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却有点冷。
这一顿饭，从他进门到离开，只用了不到五分钟。而我为了这顿饭，准备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没有追过去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也没有责怪他为什么连一句“谢谢”都说得那么公式化。
我只是坐在那里，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一口一口把那碗汤喝完。
他不是不回家，也不是对我恶言相向，只是慢慢地、不知不觉地，把我排除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就像我们之间的空气，慢慢地降温，不至于刺骨，却己经不再温热。
我捧着空碗，心里忍不住想：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还是他，己经不再需要一个总是在等他的人了？
我不知道答案。
我只知道，这顿饭，我是一个人吃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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