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外的泾水河畔，十万降卒正在修筑「以工代赈」的水利工程。
白起的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盯着河床上挥汗如雨的赵人，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七星龙渊」剑柄 ——
那是秦异人不久前赠予的佩剑，剑鞘上的火狼纹与他惯常佩戴的狼头图腾格格不入。
「武安君觉得，这些人是在装模作样？」
秦异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指着远处正在搬运石料的队伍，「那队人里有三个赵军百夫长，现在是工地的工头，每天能多换三斤粟米。」
白起转身时，玄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系统界面的「武将情绪监测」显示他的「杀心值」仍维持在 70%，但「困惑值」正在缓慢上升。
一名拄着拐杖的降卒突然滑倒，石料砸中脚踝，鲜血瞬间染红了泥土。
「看看他们的伤。」
秦异人递过一副「神火望远镜」，镜片中清晰可见降卒腿上未愈合的箭伤，「那是长平之战时中箭的，我们的医疗队给他取出了箭头，现在他能靠做工养活全家。」
白起沉默地接过望远镜，镜筒上的「秦」字铭文硌得掌心生疼。
他想起长平战后那西十万降卒，若按他的主张全部坑杀，此刻泾水河畔只会是荒坟遍野。
系统突然弹出「历史对比」投影：
左侧是他设想的尸横遍野，右侧是眼前的热火朝天，民心值差值高达 200 点。
「他们本该是敌人。」
白起的声音沙哑。
「但现在是秦人。」
秦异人指向工地上竖起的木牌，「每修一丈水渠，可换十文钱或三斤粟米。那个断腿的赵人，昨天刚用工钱给女儿换了支木簪。」
暮色降临时，白起独自走进降卒的工棚。
油灯下，几个赵人正用秦地的陶碗分食粟饼，其中一人突然唱起赵地民谣，歌声里带着故土的悲凉。
系统「舆情监测」显示，这首歌的关键词「归乡」出现频率高达 87%，但「安居」的提及率也在同步上升。
「武安君尝尝？」
一名脸上有刀疤的降卒递过半块粟饼，「秦地的粟米，比赵地的更顶饿。」
白起接饼的手指微微颤抖，饼上还带着体温。
他忽然想起自己少年时饿肚子的滋味，那时若有这样一块饼，父亲或许就不会在饥荒中死去。
刀疤脸掀开衣襟，露出胸口的「赵」字刺青，如今己被新刻的「秦」字覆盖：
「俺们现在是「新秦人」，杀过人，也种过田，不亏。」
角落里突然传来压抑的哭声，一个少年正在油灯下刻木梳。
系统「气运之眼」标记其忠诚度 85%，他是长平战死的赵军都尉之子，如今靠木工活攒钱赎母亲的奴籍。
白起捡起地上的木屑，发现梳齿间刻着极小的「禾」字 ——
那是秦篆的「禾」，象征粟米。
三更时分，白起闯入主角的行辕。
黑牙正在算珠沙盘上推演「降卒安置成本」，算珠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十万降卒，年耗粟米三万石，但可开垦荒地十万顷，三年后粮草自足。」
「为何不杀？」
白起按在沙盘上的手掌震落算珠，「当年我坑杀西十万，赵国十年不振！」
秦异人将一卷竹简推到他面前，上面是降卒的「血书请愿」：
「某愿世代为秦民，换子孙不再从军。」
系统「民意分析」显示，83% 的降卒愿以劳役抵罪，仅 17% 仍念故国。
「武安君可知，赵人为何怕你？」
他指向辕门外的篝火，「因为他们知道，你手中的剑只会杀人，而我手中的算珠，能算出生路。」
白起猛地拔出「七星龙渊」，剑锋在烛火下划出冷光。
系统「危险预警」爆闪，却见他将剑插入沙盘，剑尖指向「民心值」区域：
「若天下人皆有田耕，或许真无需杀尽。」
算珠突然自动排列成「止戈」二字，那是铁柱用几何原理设计的机关算珠。
破晓时分，白起走向正在夯土的降卒队伍。他接过一名老汉的木夯，重逾三十斤的夯身让他手臂青筋暴起。
系统「体力监测」显示，他的肌肉记忆仍停留在挥剑的力度，但每一次下夯，都精准踩在「工程力学」标注的最佳点位。
「武安君歇会儿！」断腿的降卒递过水壶，壶身上刻着「赵」字改刻的「秦」。
白起喝下水，忽然发现壶底藏着枚算珠 —— 那是黑牙用来计数工分的铜珠。
「俺们现在不怕打仗了，」老汉指着远处的水渠，「怕这渠修不完，秋天收不到粟米。」
系统提示音轻响，「白起羁绊值 + 15（当前 30/100）」的金光中，白起解下腰间的狼头图腾，换上工地上捡的「耒耜」木雕。
秦异人远远望着，手中的打火机轻轻开合 ——
那簇火苗曾点燃烽火，此刻却照亮了降卒们黝黑的笑脸。
当第一缕阳光掠过泾水，白起的玄甲上沾满了泥土。
他望着工地上井然有序的「八卦夯土阵」，忽然对传令兵说：
「告诉蒙恬，以后骑兵训练，加一项「筑路」。」
系统界面的「武将理念」悄然变更：「杀神」标签淡去，「耕战」图标亮起。
这一夜，泾水河畔的降卒们发现，那个曾让六国闻风丧胆的武安君，竟在工棚外坐了整夜。
他没再谈杀俘，只问了句：
「你们说，这水渠修成后，能浇多少亩田？」
而远处的咸阳城头，火狼旗与耒耜旗并立飘扬，系统「文明进度条」跳至 85%——
当杀神的剑开始丈量土地，旧时代的铁血杀戮，终将在新时代的田垄间，化为滋养万物的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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