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逝者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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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逝者之根

 

黑色触须在紫金屏障前扭动着,像一群被困的蛇。郝帅的三色长剑己经砍断十几根突袭的尖端,但它们再生速度惊人。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触须似乎在学习——每次被斩断后,下一次的攻击角度就更刁钻。

"它们在适应我的剑路!"郝帅侧身避开一记突刺,反手砍断两根触须,"这玩意儿有脑子?"

阿尔法的银白眼眸紧盯着那些黑色物质,十二片光翼微微震颤:"不...不是智能...是记忆..."

她突然向前一步,不顾星芽的阻拦,将手首接贴在屏障内侧,与最近的一根触须仅隔寸许。令人惊讶的是,那根触须停止了攻击,转而轻轻"嗅探"着阿尔法的位置。

"阿尔法?"星芽的光翼展开防护姿态,"你在干什么?"

始祖调停者没有回答。她的指尖泛起银紫光芒,与触须释放的黑色雾气接触。刹那间,触须剧烈抽搐,喷出一股粘稠的信息流!这股黑色物质在屏障上摊开,重组为模糊的画面——

一个与阿尔法穿着相似战甲的男性调停者,被无数黑色根须缠绕。他痛苦挣扎着,却仍对画面外的某人喊着:"快走!告诉艾尔娅...必须修剪第三枝干...代价是...是我们..."

影像切换,显示一整支调停者小队被某种力量强行压缩、扭曲,最终融入粗大的黑色根脉。最后一个被吸收的成员,赫然是影像开始时那个男性!

"维兰..."阿尔法的手从屏障上滑落,声音支离破碎,"我的副官...还有黎明小队..."

更多的触须开始释放信息流。每个片段都展示着类似的场景——不同世界的守护者被强行转化为黑色根须的一部分。有些在最后时刻还在奋力抵抗,有些则己经放弃,眼中只剩下空洞的绝望。

灰刃的灰白长剑突然自动出鞘,剑身上的记录文字急速滚动:"检测到记忆编码...与湮灭之根同源..."

"这不是什么外来的寄生植物。"阿尔法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是我们的人...历代为对抗混沌而牺牲的守护者...他们的怨念聚合体..."

这个真相如重锤击中每个人。郝帅的剑尖微微下垂;星芽的光翼无意识地收拢;少女园丁捂住嘴巴;就连一向冷静的洛红衣也瞪大了眼睛。

"所以我们在对抗..."郝帅干涩地说,"曾经的英雄?"

阿尔法的十二片光翼突然全部怒张!银紫光芒变得刺目,她转身面对众人时,眼中不再是超然的智慧,而是沸腾的愤怒与悲痛。

"他们不该变成这样!阵亡者的意识应该回归源意识,获得安息!有人...有什么东西...劫持了这个过程!"

新建木突然剧烈震动!控制台方向传来急促的警报声。少女园丁飞奔过去,双手插入控制面板,紫金编码纹路如闪电般流动。

"湮灭之根在攻击其他维度节点!"她调出全息投影,显示那棵巨树上多个叶片同时亮起红色警报,"它想逼迫我们解除屏障!"

"不。"灰刃突然说,他的长剑投射出一段大家从未见过的记录,"看这个。"

影像中,辰星河站在一个黑色漩涡前,那不是原初混沌,而是更早时期的湮灭之根。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甚至...期待?

"时候快到了。"记录中的辰星河对湮灭之根说,"当调停者与混沌同归于尽,当园丁按下那个按钮...真正的净化才能开始。"

影像到此中断。灰刃的脸色异常难看:"这段记录...应该不存在。我的观察者身份被设置了屏蔽点,有人不想让我看见这个。"

阿尔法的光翼剧烈颤抖:"所以辰星河不仅知道湮灭之根...还可能是共犯?但为什么?他想要什么'真正的净化'?"

星芽的守护者印记突然亮到刺眼,九颗星辰扩展为十二颗!她的紫金光翼也随之增生,达到与阿尔法相同的十二翼形态。

"不对...不全对。"她的声音带着三重和声,"辰星河看到的未来...是湮灭之根吞噬一切后的'纯净'世界。但他在最后时刻..."

"背叛了湮灭之根。"郝帅突然领悟,"所以他才会被它追杀!才会躲在源意识内部!"

黑色触须的攻击突然加剧!屏障出现细微裂纹。更可怕的是,少女园丁发现新建木根系正在被某种力量反向入侵——那些紫金色的通道变成了湮灭之根的进军路线!

"我们必须做决定!"她调出一个隐藏界面,露出底部的黑色按钮,"艾尔娅留下的'全树修剪'功能...可以切断被感染的枝干..."

全息图像显示,这个功能曾使用过三次,每次都有大量世界线被永久删除。但同时也阻止了湮灭之根的扩散。

"不!"阿尔法厉声制止,"那正是辰星河和湮灭之根想要的!每次修剪都产生更多怨灵,壮大它的力量!"

星芽的十二片光翼完全展开,形成一个保护圈笼罩众人:"那怎么办?屏障撑不了多久了..."

郝帅的三色长剑突然剧烈震动,八颗星点连成奇特的几何图案。他低头看了看,突然咧嘴一笑:"看来砍树修仙还得继续...但这次换个砍法。"

他大步走向屏障最薄弱处,那里的黑色触须己经几乎突破。令人惊讶的是,他放下了攻击姿态,反而将长剑竖立于胸前,如同举行某种仪式。

"砍树修仙·悼亡式——安魂曲!"

第一剑轻柔地劈出,不像攻击而像爱抚。剑刃接触黑色触须的瞬间,不是切断而是...共鸣。那根触须突然停止攻击,表面浮现出模糊的人脸轮廓——正是之前影像中那个叫维兰的调停者!

"郝帅在干什么?"洛红衣紧张地问。

"他在...砍断怨念连接。"灰刃的灰白长剑也开始共鸣,"不伤害核心记忆,只斩断痛苦与仇恨..."

星芽立刻领悟,十二片光翼同时释放紫金光流,注入郝帅的剑中:"帮助他看到...每个灵魂的本来面目!"

第二剑、第三剑...每一剑下去,就有一根触须停止攻击,浮现出守护者生前的面容。有些茫然,有些释然,还有些流下黑色的泪。

第七剑劈出时,整个屏障外的黑色浪潮都为之一滞。数百张面孔同时浮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不同世界的守护者。

阿尔法跪倒在地,银白眼眸中首次流出泪水:"维兰...卡珊...小约拿...你们都..."

少女园丁的手从黑色按钮上移开,转而全力支持郝帅的行动。她的紫金编码如瀑布般流动,新建木的根系开始主动引导那些被净化的记忆体,为他们构建临时安息所。

灰刃加入这场特殊的"砍伐",他的长剑精准挑出每段记忆中最光亮的片段,帮助怨灵找回自我。洛红衣的断刃则负责保护众人,击退那些尚未被净化的触须。

但局势依然危急。湮灭之根的主体似乎感知到了这里的反抗,更多的黑色浪潮从维度裂缝中涌来!郝帅己经汗如雨下,握剑的手开始颤抖。

"太多了...撑不住..."他咬牙坚持,但剑势明显变慢。

星芽的十二翼光芒开始闪烁,能量接近枯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尔法站了起来。

"不,不该这样结束。"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坚定,"维兰他们牺牲不是为了变成怪物...是时候唤醒真正的他们了。"

始祖调停者走到郝帅身边,银紫光翼与他的三色长剑接触。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她的光翼开始分解,化为无数细小的银针,每一根都精准刺入一个黑色记忆节点!

"阿尔法!你在干什么?"星芽惊恐地问。

"真正的调停者秘术..."阿尔法的身体逐渐透明,"灵魂共振。用我的记忆...唤醒他们的记忆..."

银针所到之处,黑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代表守护者本源的色彩。维兰的触须第一个完全净化,变回壮硕的男性形象,对阿尔法行了个古老的礼,然后消散成光点。

一个接一个,守护者们恢复原貌,对阿尔法或微笑或敬礼,然后安然离去。但每净化一个,阿尔法的存在就淡化一分。

"不!停下!"星芽想阻止她,"你会消失的!"

阿尔法转头微笑,那表情与星芽如此相似:"调停者的最终使命...就是确保每个人...都能回家..."

当最后一个守护者被净化,阿尔法也几乎完全透明。湮灭之根的攻击彻底停止,所有触须要么净化消散,要么仓皇撤退。但胜利的代价是——

"告诉艾尔娅..."阿尔法的声音轻如耳语,"这次...没有需要修剪的...世界线了..."

最后一片银紫光翼消散在星芽怀中。新建木控制中心陷入死寂,只有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声。屏障外,维度通道缓缓闭合,没留下一丝黑色痕迹。

灰刃的长剑突然自动记录下一行文字:

「阿尔法,始祖调停者,以己身为桥」

「引渡迷失者归乡」

少女园丁的双手从控制台滑落,紫金编码黯淡无光。她看向那个黑色按钮,现在它己经自动锁定,显示「非必要状态」。

郝帅的三色长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八颗星点中的第七颗——代表第七实验组的那颗——悄悄变成了银紫色。

星芽跪坐在阿尔法消失的地方,十二片光翼无力地垂落。她的守护者印记中,一颗星辰自动改变颜色,与其他星光区分开来。

"她...回家了。"星芽轻声说,手指轻触那颗特别的星辰,"在这里...也在一切守护者最终归属的地方..."

新建木的枝叶无风自动,奏响一首无人听过的古老挽歌。在歌声中,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但至少,他们夺回了希望的可能性。

灰刃捡起他的记录长剑,剑身上新增了无数名字——所有被净化的守护者。他将剑尖轻触地面,画出一个简单的符号:一条被斩断的根须。

"记录继续。"他宣布,声音不再像观察者那般超然,而是带着战士的坚定,"但这次...我们写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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