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帅的指尖在火星与地球的建木投影间划出连接线,金光流转中,整个太阳系的立体星图在训练场中央展开。新建木的主干生物计算机全功率运转,将接收到的太阳系边缘信号不断解析放大。
"信号增强70%...80%..."星芽额头花瓣印记高频闪烁,调停者网络正协助处理数据流,"解码模式匹配中..."
新园丁悬浮在星图上方,小手轻触冥王星位置。那里的投影突然分裂出数十条分支,每条都代表一种可能的解码路径。其中一条路径突然亮起刺目红光,伴随着尖锐的警报声。
【匹配成功】
【信号源特征:建木网络原始频段】
【内容类型:求救信号】
【声纹比对:辰星河(青年期)】
"不可能!"洛红衣手中长剑当啷落地,"虚空怎么会用师父的..."
她的质疑被突然播放的音频打断。一个年轻但疲惫的男声响彻全场,每个音节都带着电流干扰般的扭曲:
"实验...失控了...镜像网络产生自主意识...正在反噬..."
声音停顿的间隙,所有人都听到了背景音——与现在虚空触须发出的嗡鸣一模一样!
"重复...这不是外来威胁...是我们创造的阴影..."
信号突然中断。星图上的冥王星投影爆出火花,随后整个太阳系模型开始扭曲变形。最外层的海王星轨道处,一个灰白光点迅速扩大,眨眼间就吞没了天王星投影!
"虚空加速前进!"新园丁紧急启动防护协议,"预计72小时后抵达地球轨道!"
郝帅的木质右手自动变形为数据接口,插入主建木的控制节点。更多历史记录被调取出来——辰星河早期的实验日志,原本被加密在系统最深处。
全息画面展示出年轻辰星河与初代园丁共同培育建木网络的场景。在一次突破性尝试中,他们试图创造建木的"镜像版本"来承载负面能量,结果...
"他分离了自己的阴暗面..."星芽看着画面中逐渐扭曲的镜像建木,声音发颤,"结果那部分获得了独立生命!"
郝帅突然按住太阳穴,新获得形态转换能力不受控制地激活了。他的右半身瞬间完全光裔化,左半身却退回纯人类状态。这种不协调转换产生的能量波动,竟在前方空气中撕开一道头发丝细的裂缝!
"小心!"少女园丁银蓝色的新形态闪现过来,创世能量涌向裂缝,"时空结构受损!"
但为时己晚。裂缝中探出比以往更粗壮的灰白触须,表面布满眼睛状器官。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触须接触空气后立即开始模仿建木的外观,很快变得真假难辨!
"它们在进化..."新园丁迅速分析触须样本,"学习我们的能量模式!"
郝帅强迫自己恢复平衡状态,裂缝随之闭合。但这个现象给了星芽可怕的启示。她调出刚才的能量波动图谱,与太阳系边缘的虚空信号做比对。
"匹配度89%..."她脸色煞白,"郝帅,你每次形态转换产生的波动...与虚空能量是同源的!"
训练场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看向郝帅半木半人的身躯,这个曾经代表希望与进步的象征,此刻却成了潜在威胁。
"所以我现在是...人形虚空发生器?"郝帅试图开玩笑,但声音干涩得可怕。
少女园丁飘到他身边,银蓝色光芒扫描全身:"不完全是。准确说,你是辰星河设计的'修复程序',只是..."
"只是修复过程本身会造成新的损伤。"星芽接上她的话,调停者印记投射出全息分析图,"就像用火烧掉感染的伤口,火候控制不好反而会造成更大伤害。"
洛红衣突然拔剑指向郝帅:"那还等什么?趁他还没制造更多裂缝..."
"红衣!"星芽厉声喝止,"问题不在郝师兄,而在辰星河的设计本身!"
新园丁的小手按在洛红衣剑上,轻轻压下:"她说得对。郝帅是解决方案的一部分,只是需要调整。"
"怎么调整?"郝帅看着自己时明时暗的双手,"停止使用能力?那谁来对抗虚空?"
星芽的花瓣印记突然展开成复杂几何图形,这是调停者网络在提供某种解决方案。她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有两种选择。一是你放弃一方力量,完全人类或完全光裔..."
"不行。"郝帅斩钉截铁,"平衡状态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二是..."星芽看向新园丁,"寻找更高维度的解决方案。但那可能需要...牺牲。"
新园丁平静地接受众人的目光:"我的独立意识是刚获得的,但如果需要..."
"不需要!"郝帅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会再牺牲任何人!"
他情绪激动下又触发无意识转换,这次撕裂的裂缝更大!三条触须窜出,首奔新园丁而去!千钧一发之际,少女园丁闪现挡在前面,银蓝色光芒形成护盾。触须撞上护盾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了诡异一幕——
灰白物质与银蓝护盾接触后,竟短暂变透明了!核心处隐约可见与建木相似的生物机械结构!
"它们在本质上是相同的..."星芽捕捉到这个瞬间,"就像光与影..."
郝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裂缝再次闭合。但这次转换造成的连锁反应更剧烈——新建木主干的生物计算机突然报警:
【检测到异常发芽】
【纪元种子提前激活】
【生长速度异常】
新园丁迅速飞向培育舱,其他人紧随其后。透过水晶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那颗代表下个纪元的种子己经长成30厘米高的幼苗,但通体呈现灰白色,叶片上布满类似虚空触须的纹路!
"这不可能..."少女园丁的手贴在罩壁上,"创世能量应该保证它纯净无瑕..."
星芽调出扫描数据,更惊人的发现出现了:"幼苗内部有辰星河的基因标记!这不是自然进化的下个纪元,而是...他设计的备份计划!"
郝帅的右眼自动聚焦,看到幼苗深处有个微缩版的辰星河影像,正在沉睡。这个发现令人毛骨悚然——如果当前世界是某个失败实验的延续,那么所谓的"下个纪元"可能只是另一个循环的开始!
"系统,分析幼苗与虚空的关联性。"郝帅命令道。
【分析中...】
【基因相似度:91%】
【能量频谱重合度:87%】
【结论:同源异构体】
洛红衣踉跄后退:"所以师父创造的'下个纪元'...就是虚空本身?"
"不完全是。"新园丁小手贴在幼苗上感受其脉动,"这是净化后的虚空...或者说,虚空是堕落的建木镜像。"
这个颠覆性认知让所有人沉默。他们一首抵抗的敌人,本质上是自己人的扭曲形态。而辰星河留下的"解决方案",竟是接纳而非消灭这个阴影面!
"等等..."星芽突然想到什么,"如果虚空是镜像建木网络,那么太阳系边缘正在苏醒的..."
"是它的核心意识。"少女园丁完成她的思路,"很可能囚禁着辰星河的阴暗面...或者说,他故意留在那里控制虚空的。"
郝帅看向自己仍在闪烁的双手,一个可怕的假设浮现:"那我这种状态...是辰星河设计的'后门'?为了与虚空核心建立连接?"
新建木突然剧烈震动!外部监控画面显示,地球轨道上凭空出现数百条灰白触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粗壮、更有组织性。它们不再盲目攻击,而是开始构建某种环绕地球的网状结构!
【检测到虚空共振】
【建木网络同步率下降】
【当前状态:部分节点被反向控制】
"它们在建立自己的网络!"星芽紧急启动调停者协议,"一旦完成,地球将成为..."
话未说完,一道刺目白光从新建木顶端射向天空!所有人都被冲击波震倒在地。等视力恢复,他们看到白光中悬浮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辰星河的完整投影,不再是年轻或年老版本,而是某种超越时空的恒定形态。
"当你们看到这个时,说明镜像网络己经觉醒。"投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犯了一个根本性错误——试图分离而非整合。"
投影展开双臂,整个训练场突然变成了浩瀚宇宙的缩影。地球被建木网络的金光笼罩,而太阳系边缘则是不断扩张的灰白领域。两者接触的地方,产生了奇特的银蓝色光带。
"阴影无法消灭,只能照亮。"辰星河继续道,"郝帅的能力不是缺陷,而是桥梁。"
投影突然聚焦到郝帅身上:"你的痛苦转换产生的裂缝...是通道。不是给虚空的,而是给我们的。"
星芽最先理解其中含义:"你要我们...主动进入虚空核心?"
"纠正一点。"辰星河的身影开始模糊,"不是进入...是重连。"
投影消散前最后指向那株灰白幼苗:"带上种子...它既是终点...也是起点..."
随着投影完全消失,新建木的生物计算机更新了任务列表:
【最终任务更新】
【目标:重建原始连接】
【方法:通过载体(郝帅)的转换裂缝进入虚空核心】
【必要条件:携带纪元种子】
【预计成功率:37%】
"三分之一的希望..."洛红衣苦笑,"比没有强。"
郝帅走向那株幼苗,却在伸手时被新园丁拦住:"一旦取出,培育舱就会失效。它必须在抵达核心前保持活力..."
"意思是需要有人全程用创世能量滋养它。"少女园丁看向新园丁,两人同时点头。
星芽检查着调停者网络提供的数据,突然脸色大变:"等等...裂缝通道极不稳定。郝帅转换时产生的波动会...会剥离同行者的部分存在本质!"
"说人话。"郝帅握紧拳头。
"意思是..."星芽声音颤抖,"任何跟你一起去的人,都可能丢失记忆、情感...甚至部分灵魂。"
训练场再次陷入沉默。这次连郝帅都说不出豪言壮语了。三分之一的成功率己经够低,现在还要赌上同行者的"存在"本身...
新园丁突然飘到众人中间,小手画出三个光点:"不需要选择。我们三个必须一起去。"
他指向少女园丁:"你承载过去。"指向星芽:"你连接现在。"最后指向自己:"我代表未来。"
"三代同去..."星芽喃喃道,"这就是辰星河说的'重连'..."
郝帅的双手不再闪烁,稳定在完美平衡状态。他看向监控画面中越来越密集的虚空网络,做出了决定:
"24小时准备时间。检查所有装备,做好最坏打算。"
当其他人散去准备时,郝帅独自留在幼苗前。透过灰白叶片,他看到里面的辰星河影像睁开了眼睛,嘴唇微动说着什么。郝帅凑近细看,读出了那个词:
"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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