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意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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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意识深渊

 

星芽的指尖悬在少女园丁眉心半寸处,微微颤抖。郝帅与新园丁守在两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整个训练场被三重结界封锁,最外层是洛红衣率领弟子们布置的剑阵,中间是新建木根系编织的能量网,最内层则是郝帅用时空之斧划出的金色光圈。

"你确定要这么做?"郝帅的木质右手按住星芽肩膀,"上次我进入别人意识海差点..."

"只有我能做到。"星芽没看郝帅,目光锁定少女园丁紧闭的双眼,"我们都有多重人格的经历。"

少女园丁的透明躯体此刻像被污染的冰晶,内部灰白絮状物不断游走。新园丁将小手按在她胸口,创世能量形成保护膜,防止灰白物质突然暴走。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新园丁的声音出奇地成熟,"她的意识空间己经被扭曲..."

星芽深吸一口气,额头花瓣印记绽放金光。当她的指尖终于触及少女园丁眉心时,世界轰然崩塌。

意识传送比预想中更痛苦。星芽感觉自己被扔进滚筒洗衣机,又像是被巨型打桩机一次次锤入地心。当眩晕感终于消退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支离破碎的森林里。

这不是比喻——树木真的被某种力量撕成碎片后胡乱拼凑,有的树干长着人脸,有的树叶是手指形状。天空呈现病态的紫红色,云层中漂浮着无数眼睛。最令人不安的是,所有影子都朝着不同方向延伸,仿佛这里的物理法则完全混乱。

"园丁?"星芽试探性呼唤,声音在扭曲空间中产生诡异回声。

没有回应。只有远处传来类似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星芽循声走去,脚下"地面"时而坚硬如铁时而柔软如内脏。经过一棵树干上长满牙齿的怪树时,她突然被拉进一段记忆碎片——

上古纪元最后时刻。三位修剪者站在冥王星装置前,其中女性成员突然转身,将武器刺入同伴胸口。但这次视角不同,星芽能清晰看到背叛者眼中含着的泪水,以及她嘴唇颤抖着说出的那句话:

"宁可背负骂名...也不能让他启动涅槃协议..."

记忆突然中断。星芽踉跄后退,撞上一面透明墙壁。墙后是另一个记忆场景:辰星河(或者说酷似辰星河的存在)正在向初代园丁展示某种全息图景——不是宇宙重生,而是彻底格式化!

"这才是终极解决方案。"辰星河的声音冰冷得不似人类,"所有纪元都只是错误代码...需要完全擦除..."

初代园丁激烈反对,但在争执中,辰星河突然出手,将某种灰白物质注入她体内!这就是背叛者人格的起源——不是堕落,而是被强行植入的"园丁2.0"程序!

"现在你明白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星芽猛回头,看到两个少女园丁并肩而立。左边是熟悉的透明纯净版,右边则是完全灰白扭曲的版本。两人异口同声:

"他创造我来执行灭绝计划...又创造她来阻止我..."

星芽的调停者印记突然灼痛。她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惊天秘密的入口处——辰星河并非单纯的救世主,他准备了两套方案:表面上是轮回重启,暗地里却是完全毁灭!

"为什么展示这些?"星芽警惕地后退半步。

灰白园丁露出狰狞笑容:"因为你们即将重复历史...郝帅会成为新的辰星河,而你们..."

纯净园丁突然扑向灰白版本,两人扭打成一团。她们接触的地方迸发出黑白交织的闪电,整个意识空间随之震动。星芽想帮忙却无从下手,这时她注意到地面浮现一行发光的字:

「调停者需见证全部真相」

花瓣印记自动投射金光,在空中形成屏幕。画面显示辰星河在植入灰白物质后,又秘密创造了纯净版园丁,并给她植入了相反指令。两个版本在初代园丁体内永恒斗争,这就是每个纪元都会出现背叛者的根本原因!

"疯子..."星芽喃喃道,"他设计了自己的敌人..."

战斗中的两个园丁突然停下,齐刷刷看向星芽:"不,他设计了制衡系统。"

纯净园丁解释道:"辰星河预见到自己可能被虚空腐蚀...所以创造了能阻止自己的机制..."

灰白园丁冷笑补充:"但他没想到我们会发现涅槃协议...那个毁灭一切的阴谋!"

记忆画面再次切换,展示冥王星装置的两种模式:重生与毁灭。而启动毁灭模式需要三代修剪者同时放弃自己的人性面——这正是郝帅他们面临的试炼本质!

星芽如遭雷击。如果成功通过试炼反而会触发宇宙格式化,那他们所有努力都是在...

"不!"她突然想通关键,"辰星河不可能这么简单...一定有更深层的设计!"

两个园丁同时歪头,动作完全同步。这个诡异景象让星芽汗毛倒竖——她们本质上是一体两面,就像硬币的正反面。

"证明给我们看。"她们伸出手,"证明这个纪元值得拯救..."

星芽刚要回应,整个意识空间突然剧烈震动!某种外部力量正在强行介入,天空裂开一道金色缝隙,郝帅的声音隐约传来:

"星芽!快回来!虚空在攻击新建木!"

现实世界的危机打断了精神连接。星芽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两个园丁融合成一团灰色光球,同时向她抛来一个记忆胶囊:

"带回去...这是辰星河隐藏的密钥..."

回归肉体的过程比进入更痛苦。星芽感觉自己被塞进过小的容器,每根骨头都在尖叫抗议。当她终于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混乱景象——数十条灰白触须突破了外层结界,正与剑阵缠斗。郝帅半木半人的身躯挡在最前面,时空之斧舞成光轮,但明显左半身动作迟缓,显然人类基因正在进一步衰退。

"星芽!"郝帅头也不回地喊道,"新园丁说你的意识被困住了,我们正准备..."

"我带回了重要情报!"星芽挣扎着坐起,发现手中紧握着那枚记忆胶囊,它正在融化成金色液体渗入皮肤,"辰星河的计划是..."

新建木突然发出刺耳鸣响!所有人都被震得捂住耳朵。只见主树干上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的生物机械结构——这不是单纯的植物,而是某种超级生物计算机!此刻屏幕上滚动着红色警告:

【虚空同化进程加速】

【预计突破临界点:23小时57分】

【冥王星试炼提前启动】

【倒计时开始】

新园丁飘到屏幕前,小手快速操作着虚拟控制台。更多信息被调出,最令人不安的是一条隐藏指令:

「当三代修剪者完成试炼时,系统将自动执行多数选择」

"多数选择?"洛红衣疑惑道,"什么意思?"

星芽与郝帅对视一眼,同时想到意识空间里看到的真相。新园丁似乎也知晓内情,平静地解释:"重生...或者涅槃。"

少女园丁突然剧烈抽搐,透明躯体几乎被灰白物质完全占据!新园丁立即施救,但这次创世能量效果有限。星芽顾不得危险,再次将额头贴上去尝试精神连接,却被一股强大力量反弹回来。

"她正在...自我封闭..."新园丁分析道,"拒绝一切外部干预..."

郝帅的木质右臂突然自动变形,延伸出细丝连接少女园丁的手腕。某种数据流通过建木网络首接传输,他的右眼随之亮起青光:

【检测到初代修剪者紧急协议】

【激活备用方案:人性备份】

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郝帅左半身突然浮现出与辰星河玉佩相同的纹路!这些发光的线条如电路图般覆盖他的人类部分,与星芽的花瓣印记产生强烈共鸣。金光与青光交织,在空气中形成双螺旋结构。

"这是...什么情况?"星芽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印记也在变化。

【基因冲突重新平衡】

【光裔基因:52%】

【人类基因:48%】

【人性备份激活】

系统提示解答了部分疑惑。郝帅的左半身恢复了些许血色,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辰星河...在我的人类DNA里埋了后门..."

新园丁若有所思:"他预见到光裔基因会压制人性...所以提前做了保险措施..."

这个发现暂时缓解了郝帅的基因危机,但更大的威胁仍在逼近。虚空裂缝每分钟都在扩张,而冥王星试炼的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星芽快速分享了意识空间里的见闻,尤其是关于辰星河的"涅槃协议"。

"所以试炼的真正目的..."郝帅声音发紧,"是让我们投票决定宇宙存亡?"

新园丁摇头:"不,是验证...验证当前宇宙是否值得拯救。"

洛红衣突然插话:"等等,如果辰星河计划毁灭一切,为什么又要设置阻止机制?"

这个问题切中核心。星芽回想起两个园丁的诡异同步,突然灵光一闪:"除非...他自己也在挣扎!"

记忆胶囊就在这时自动激活。全息投影展示出辰星河不为人知的内心独白——作为跨越纪元的守护者,他早己被虚空腐蚀,只是用强大意志力压制着。涅槃协议是他黑暗面的产物,而修剪者系统则是他光明面的创造。

"他在和自己作战..."星芽恍然大悟,"就像少女园丁一样..."

郝帅的木质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指向天空。所有人抬头看去,只见云层之上隐约浮现三个巨大符号:过去、现在、未来。这正是三代修剪者的象征!符号开始旋转融合,形成通往冥王星的星门轮廓。

"没时间了..."新园丁第一次露出焦急神色,"试炼通道正在形成!"

星芽迅速做出决断:"分头准备!郝帅稳定基因平衡,我尝试再次联系少女园丁,新园丁你..."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打断。地面裂开无数缝隙,灰白触须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更可怕的是,这些触须表面开始浮现人脸——是被吞噬者的意识投影,包括之前失踪的修士们!

"它们在模仿建木网络!"郝帅挥斧斩断几条触须,"学习我们的连接方式!"

新建木主干的生物计算机突然切换画面,显示地球轨道上出现异常——虚空正在构建某种巨型结构,形状酷似倒置的建木!

"镜像攻击..."新园丁声音颤抖,"它们要取代建木网络..."

危急关头,少女园丁的身体突然悬浮到半空,灰白物质与透明部分完全分离!两个截然不同的实体背对背站立,同时开口:

"选择时刻到了..."

"...要么融合,要么毁灭。"

纯净园丁转向星芽:"帮助我...完成最初未竟之事..."

灰白园丁则冷笑:"帮助我...终结这无尽的痛苦轮回..."

星芽看向郝帅,后者的人类左眼闪烁着决然光芒。无需言语,他们己达成共识——必须找到第三条路,超越辰星河设定的二元选择!

新建木突然释放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波,暂时击退了虚空触须。生物计算机上显示最后一条信息:

【冥王星通道稳定】

【试炼将在23小时11分后强制开启】

【建议:三代修剪者完成灵魂校准】

"灵魂校准..."星芽咀嚼着这个词,"不是准备牺牲...而是达成共识..."

郝帅的右臂恢复正常,时空之斧也变回基础形态。他看向两个分裂的园丁,又看看年幼却智慧的新园丁,突然笑了:

"辰星河犯了个错误...他以为人性是弱点..."

星芽接上他的思路:"但正是人性的不可预测性...可能打破这个死循环!"

新园丁飘到三人中间,小手分别拉住郝帅、星芽和纯净园丁:"那么...让我们开始校准吧。"

灰白园丁在远处冷眼旁观,但没有阻止。她背后的阴影里,隐约可见辰星河的轮廓——同样分裂成光与暗两面。这个细节让星芽确信,接下来的23小时,他们要对抗的不只是虚空,还有辰星河留下的矛盾遗产,以及...各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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