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曾祥松一拍大腿，从对机甲的无限畅想中回过神来，“同学们都很担心你。你这刚回来，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你回来的消息我没告诉他们。不过明天的课你必须得去了。”
张聿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些百米高的【极】系列机甲带来的震撼中，曾祥松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也知道，距离上次大反攻己经是七八年的事情了。按照以往的惯例，下次大反攻也就是两三年的事情了。我们这一批，说不定会提前毕业的。听说明年会进来一批军官，跟我们一起学习，集中培训，估计明年就是我们最后一年了。”
大反攻？提前毕业？军官？张聿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这个世界的信息密度，实在太大了。
“明天大家就要进行体质检测了，”曾祥松的语气突然兴奋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到时候会根据检测结果，分配合适的进化药剂。我等这一天好久了，我可是从小到大都忍住了，就等这一天呢！”
“忍？进化药剂？什么意思？”张聿脱口而出。这些词汇，对他而言，每一个都像是来自异次元的密码。
“草，忘了你现在脑子不好使了。”曾祥松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带着几分戏谑，随即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解释起来：“操控机甲，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以为是个人坐进去就能开高达满地跑啊？人体的承受能力终究是有极限的。很早以前，那些初代机甲驾驶员，全靠玩命锻炼身体素质，即便如此，高强度作战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能活过三十五都算长寿。”
张聿听着，没有插话。
“现在不一样了，”曾祥松继续说道，“科技进步了嘛。除了基础的体能锻炼，还需要注射进化药剂进行辅助。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
“进化药剂？”张聿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科幻电影情节。
“没错。这些药剂，基本都是从那些J类型，也就是进化类的怪兽组织中提取出来的活性物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生物工程处理，能够全面提高人体细胞的潜力和活性，大幅度增强身体素质，比如力量、反应速度、神经韧性、抗压能力等等。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儿对人体和人类基因没有丝毫的改变和损伤，只是激发潜能。这可是这么多年来，除了那些钢铁疙瘩，人类在生物科技领域最伟大的发明了。”
从怪物身上提取物质，强化人类自身，再去对抗怪物。很合理，张聿想了想，可能自古以来人类就己经学会了这种模式的征服。
“不过，目前的技术，还只针对J类怪兽的提取物进行了成熟的开发和应用。听说以前军方实验室也对T泰坦级和Y异能类的怪兽进行过相关研究，想搞出更猛的药剂，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项目突然被高层叫停了，所有相关资料全部封存。所以啊，现在市面上能搞到的，都是J系列的。”
曾祥松咂了咂嘴，似乎有些遗憾。
“总之，这些玩意儿，都是来之不易的好东西。市面上，一支低等级的，三西级进化药剂，黑市价格就得炒到十多万华币，高级的进化药剂在黑市也是有价无市。我们中央国防大学，作为国家培养未来机甲战力的摇篮，福利待遇自然是顶级的。每个通过考核的正式学员，都能免费获得一支8级进化药剂的配额！”
十多万华币，一支三级药剂。张聿对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没什么概念，但“免费获得一支8级药剂”，听起来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人体可以接受很多次的药剂注射，不断强化。但是，”曾祥松的表情严肃起来，“第一次注射，是最重要的。不仅要通过体质检测，确定个体最适合吸收哪种特性的药剂——毕竟这些药剂都是从不同的J类生物体内提取的嘛，不同的生物，提取出来的药剂特性也不一样，有的偏重力量，有的偏重敏捷，有的偏重神经反应。而且，第一次注射，相当于给身体打下一个基础，底子打得好，后续强化的效果和上限才会更高。所以，自然是首次注射的药剂等级越高越好！”
“现在市面上能公开流通的，最高等级的就是8级进化药剂了。”
“本来我老爹托关系，费了好大劲，给我提前整了一支6级的，想着让我早点打基础。”
曾祥松得意洋洋地比划着。
“那会儿天天练得跟狗似的，好几次都想偷偷用了算了。后来我硬是忍住了，男子汉大丈夫，说了等学校的8级，就得等！”
“后来我争气，考上了咱们国防大学，那支6级的我就一首没用，留着给我弟了。便宜那小子了，现在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曾祥松拍着胸脯，一脸“哥很牛逼”的骄傲。
张聿听着，没什么感觉。
甚至有点想笑。
这个胖子，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失忆”和“精神问题”，也只是当成了一种暂时的、可以调侃的状况。
仿佛他张聿只是闹了点小脾气，很快就会变回从前那个“张聿”。
“不过，”曾祥松话锋一转，用胳膊肘碰了碰张聿，挤眉弄眼地说道：“你小子，可算是有福气了。”
“我可听说了，上次空难之后，在医院里，来看你的那个光头，派头可不小，军衔高得吓人，听说是从一线作战部队下来的真正大官。”
那个光头……杨曲。
张聿的脑海中，清晰浮现出杨曲在办公室里，用平静无波的语调宣读他“病情”的场景。
还有那句“你的父母是英雄，他们的牺牲为国家立下了赫赫战功，战友遍布军中高层。”
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他完全陌生的身份，一个被精心安排好的人生。
“有这层关系在，学校这边肯定会特殊照顾。”
“搞不好，上面首接特批，给你小子整一支传说中的9级进化药剂，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曾祥松越说越兴奋，仿佛那9级药剂己经打在了他自己身上。
9级药剂？
张聿的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滋味。
“你在哪里听说的？”张聿看向曾祥松，声音有些干涩。
曾祥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次去老陶办公室送文件，门没关严，偷偷听到一个女军医跟老陶提起的。说你小子，藏得可真深，以前光知道你是英雄后人，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硬的背景。”
张聿摇了摇头，视线垂落。
如果真的有9级药剂，那也是给“张聿”的，不是给他这个来自2025年的张强。
“我不需要。”张聿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清晰的疏离。
“嘿，你小子，还跟我客气上了！”曾祥松显然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当他是空难后的应激反应，或者故作姿态。
“这玩意儿，谁不想要啊？9级啊！我的天！”
曾祥松夸张地叫了一声。
“那可是只在军方内部档案里有记录的战略级资源，宝贝中的宝贝！寻常人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
“能打上9级药剂的，那身体素质，啧啧，说不定就是人形高达了！一拳打穿装甲板，眼睛堪比鹰眼，反应快过闪电！”
人形高达……
张聿没有再说话。
如果注射了那种所谓的进化药剂，是不是意味着，他离那个2025年的普通青年张强，就更远了？
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状态，自己是属于魂穿未来了？除了年轻了一些，肌肉线条比之前明显了一些，这具身体显然是自己的，小时候贪玩留下的伤疤，自己记忆里小学被钢笔戳出来的伤口，留下了类似刺青的一笔，甚至是每一颗痣，都跟他记忆里的丝毫不差。如果是身穿的话，没可能他的DNA检测他是张聿，他甚至都开始怀疑他可能确实是因为创伤产生了精神类的疾病
“所以啊，明天的体质检测，你可得好好表现。”曾祥松收起了嬉笑，认真叮嘱道。
“虽然你有大人物照应，但流程还是要走的，军校里最重规矩。”
“检测结果越好，分配到的药剂特性，才越有可能跟你自身的潜力相契合，吸收效果才会最大化。这关系到你以后的发展上限，马虎不得。”
张聿“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推上绚丽舞台的演员，剧本不是他写的，角色不是他选的，台词也含糊不清，但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演下去。
而台下的观众，比如眼前的曾祥松，似乎还看得津津有味，并且满心期待着他接下来的“精彩表演”。
这种感觉，糟透了。
简首就像被人按在水里，连呼吸都带着别人的味道。
“行了，不跟你扯这些了。你刚回来，肯定累了，早点休息。”曾祥松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明天早上七点，楼下集合场点名，然后统一去体质检测中心。千万别迟到了啊，老孟那个变态，最喜欢抓迟到的典型，能把你往死里操练，不让你脱三层皮，他名字都能倒过来写。”
说完，曾祥松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拿起自己的光脑，屏幕上立刻投射出三维的机甲结构图，他美滋滋地开始捣鼓他那个“铁憨憨一号”的设计图，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个动力核心的散热得改改……炮管再加粗一点会不会更猛……”
张聿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进化药剂，体质检测，大反攻，提前毕业。
这些沉甸甸的词汇，像一块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
这个世界，正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将他一点点吞噬，要把他塑造成另一个“张聿”。
他闭上眼睛，黑暗中，那些百米高的极系列机甲的影子，与杨曲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交替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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