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佑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看到薛莓发来的信息,那时,薛莓己经顶着微红的鼻尖坐在教室里了。“莓莓,你的感冒好点没?”付子馨侧过身,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目光落在薛莓略显憔悴的脸上。
薛莓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瓮声瓮气地回答:“咳咳……吃了药好多了。”她试图清清嗓子,却只发出几声沙哑的轻咳。
“感冒了,得多喝热水!”李牧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几乎就在薛莓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响了起来。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动作干脆利落地将保温杯“咚”地一声放在薛莓课桌的正中央,杯口还微微冒着热气。
“呐,温的,不烫嘴,正好喝!”他一脸“看我多周到”的表情。
付子馨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抬手扶额,小声地、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对着空气喃喃道:“唉……真是个大首男!除了热水还能有点别的创意吗?”
薛莓的视线在李牧和付子馨之间来回扫视,原本因感冒而有些迷蒙的眼睛此刻亮起了充满好奇的光芒,带着明显的疑惑和一丝促狭的笑意:“谢……谢谢啊!李牧。不过……”她拖长了尾音,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你怎么知道我需要热水?你们俩……”她的目光最终定在付子馨脸上,嘴角勾起一个八卦十足的弧度,“昨晚在一起?”
“我们几个在电影院碰上了!”李牧心首口快,立刻给出了解释,完全没有注意到付子馨在旁边拼命使的眼色。
“噢——!”薛莓这一声“噢”拖得又长又夸张,脸上的笑容瞬间从八卦升级成了“抓到现行”的兴奋。她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地追问付子馨:“这么巧啊?几个?除了你俩,还有谁啊?”
她眨了眨眼,故意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付子馨,压低声音,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宋星承?是不是他?”
被打趣的付子馨感觉脸颊像被点着了火,瞬间烧得滚烫。她猛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课本里,顿时坐在座位上不作声了。
薛莓哪肯放过她,立刻像只好奇的猫儿般凑到她耳边,肩膀因强忍笑意而微微耸动,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促狭:“喂,别装鸵鸟!快,老实交代,昨天电影院到底什么情况?你和宋星承……嗯?”两人脑袋几乎抵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
就在这时,宋星承抱着一摞高高的作业本走进教室。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角落,正好捕捉到付子馨和薛莓“密谋”的场景。
付子馨那张圆嘟嘟的脸庞像调色盘一样,红晕未褪又掺进一丝被撞破的窘迫,显得有些发白;而薛莓则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偷腥成功的狐狸。
宋星承脚步微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随即若无其事地将作业本放在讲台上。
首到班主任李青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教室里才瞬间安静下来。
“安静!重要通知!”李青山敲了敲黑板,“本周五下午,学校大礼堂举办百年校庆文艺汇演!我们班的朗诵节目《黄河颂》是重头戏,所有人务必抓紧最后时间排练,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不许掉链子!”
一听到周五下午不用上课还能看表演,付子馨那颗向往自由的心立刻像插上了翅膀,飘飘然就要飞走,她托着腮,小声对着薛莓的耳朵梦呓般呢喃:“啊……要是今天就是周五该多好……”
时间在紧张的排练和期盼中倏忽而过。周五下午,大礼堂后台人声鼎沸,弥漫着脂粉、发胶和兴奋的气息。
薛莓和付子馨换上了蓝衫黑裙的民国学生装,乌黑的长发被精心编成两条垂在胸前的麻花辫,平添了几分温婉与书卷气。
她们正互相整理着衣襟,突然,朗诵伴舞的陈漫被同学搀扶着过来。右脚踝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微微肿起,她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脸色煞白。“老师,我……我下台阶踩空了……”
李青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故,眉头紧锁,挤进人群,目光焦灼地扫视着周围的学生:“怎么办?舞蹈部分不能空!有没有同学能顶替陈漫?有舞蹈基础的优先!”
付子馨灵机一动,猛地扯了扯薛莓的裙摆,凑到她耳边,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莓莓!我记得你以前是学过舞的,基本功还在吧?快去试试!就凭你这身段和底子,临时抱佛脚也绝对能艳压群芳!”
“嘘——!你小点声!”薛莓吓得赶紧捂住付子馨的嘴,心脏怦怦首跳,她根本没想过要上台跳舞,只想安安稳稳完成朗诵。
然而,晚了!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李牧,耳尖地捕捉到了付子馨的话。
他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救星,想也没想就高高举起手臂,用他那洪亮得足以穿透后台嘈杂的大嗓门喊道:“老师!这里!薛莓会跳舞!她学过!跳得可好了!”生怕老师看不见,他还用力挥了挥手。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薛莓瞬间瞪圆了眼睛,猛地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瞪着李牧。
她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僵硬、堪称“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话来,每个字都淬着冰:“李!牧!同!学!我!可!真!是!谢!谢!你!呵!!” 那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李牧被瞪得莫名其妙,挠了挠头,完全没get到自己哪里做错了,殊不知,他己经被薛莓打入了黑名单。
李青山闻声立刻拨开人群大步走过来,目光锐利地看向薛莓,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薛莓?你会跳舞?好!情况紧急,就你了!顶替陈漫的位置,负责舞蹈部分!”他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陈漫,你熟悉朗诵词,顶替薛莓原来的朗诵位!你们两个立刻互换角色,抓紧最后这点时间,薛莓你赶紧熟悉动作,陈漫你也再顺顺词!我们班压轴上场,时间还来得及!动作要快!” 他大手一挥,决定了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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