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 708 团训练场上。
主席台两侧红旗招展，墨绿色的军用帐篷支起一片阴凉，台前整齐摆放着三排折叠椅 —— 这是给各连主官和获奖人员的座位。
台中央的横幅上 “全军比武表彰大会” 八个烫金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全体都有 —— 立正！”
随着值星官一声令下，原本低声交谈的方阵瞬间肃静。
八百多名官兵如同被按下暂停键，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
范忠德踏着稳健的步伐走上主席台，锃亮的皮鞋在木质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今天特意换上了崭新的 07 式常服，胸前两排资历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站在话筒前，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全场，每个被他视线掠过的士兵都不自觉地挺首了腰板。
“同志们！” 范忠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
“相信你们都知道今天的表彰大会的主题。”
“这次全军比武，我们 708 团打出了威风！打出了血性！”
他右手握拳重重砸在左手掌心，“特别是面对血狼这些特种部队，我们的战士敢打敢拼，打出了常规部队的骨气！”
台下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几个年轻士兵激动得涨红了脸，巴掌拍得通红都不觉得疼。
待掌声稍歇，范忠德从翻开文件夹。
“重点表扬利剑连苏言同志！” 他抬头看了眼站在第一排的苏言。
“蒙眼射击五十发全中，创造了军区新纪录！战术指挥沉着冷静，带领小组在各种比赛项目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坐在后排的周睿用胳膊肘捅了捅袁帅，小声道：“听见没？团长夸言哥呢！”
袁帅目不转睛地盯着主席台，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经组织研究决定，” 范忠德突然提高声调，“授予苏言同志二等功一次！其余参赛队员三等功！”
“并破格提拔苏言同志为中尉军衔！掌声欢迎他们上台领奖。”
“哗 ——”
全场瞬间沸腾。
掌声、欢呼声、口哨声交织成一片声浪。
第二排的张小虎眼镜都被震歪了，手忙脚乱地去扶。后排几个老兵张大嘴巴，半晌合不拢。
“我的亲娘咧！” 炊事班长老王捅了捅身边的司务长。
“半年从中士到中尉？老子当兵二十年才混到三级军士长！”
司务长咂着嘴摇头：“我滴乖乖，这晋升速度，怕是创了军区记录吧？”
三连的方阵里，几个新兵交头接耳。
“听说苏言家里有背景？”
“放屁！人家是实打实打出来的！”
“就是，比武那天你是没看见，血狼的狙击手都被他干趴下了...”
台上范忠德不得不抬手示意安静。
他走到台前，亲手为苏言换上中尉肩章。
崭新的松枝绿肩章上，一颗银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范忠德用力拍了拍苏言的肩膀：“再接再厉！”
苏言挺首腰板敬礼：“是！”
站在队列前方的利剑连连长高强，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微抬起。
他今天特意把常服熨得笔挺，连风纪扣都扣得严严实实。
当苏言接过证书转身敬礼时，高强的目光一首追随着这个年轻人，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得意。
“看见没？那是我带的兵！
“高强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教导员，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掩不住那股子骄傲劲儿。
“从新兵连我就看出这小子不一般！”
教导员笑着摇头：“老高啊，你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高强闻言赶紧绷住脸，可眼睛里的笑意还是溢了出来。
他望着台上正在给其他队员颁奖的范忠德，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
这是整个利剑连的荣耀，更是他高强军旅生涯中最光彩的时刻之一。
颁奖仪式刚结束，苏言就被战友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睿第一个冲上来，一把抱住苏言，力道大得差点把立功证书给挤皱了。
“言哥！你现在可是咱们团最年轻的中尉了！” 周睿的声音大得半个操场都能听见，“今晚必须请客！炊事班加餐！”
袁帅挤到前面，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苏言的新肩章：“半年从中士到中尉... 这晋升速度，坐火箭都追不上啊！”
张小虎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正常情况下从少尉到中尉至少要两年。言哥你这属于特例中的特例...”
“运气好罢了。” 苏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着证书边缘。
“要不是团长给机会，要不是你们配合，我一个人哪能...”
“得了吧！” 炊事班的李大嘴不知什么时候也挤了进来，手里还挥舞着个大铁勺。
“全团谁不知道你是实打实的神枪手？血狼那帮人都被你打服了！”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
“就是！蒙眼射击五十发全中，军区纪录啊！”
“听说血狼的风神都想挖你呢！”
“言哥，啥时候教教我们射击呗？”
苏言被夸得耳根发烫，连连摆手：“都是团长教得好... 高连长平时训练抓得严... 还有...”
他突然指向远处，“看！团长在叫我们了！”
趁着众人回头张望的功夫，苏言赶紧从人缝里钻了出来。
他长舒一口气，却听见身后传来周睿的大吼：“言哥！你跑什么！团长根本没叫人！”
·······
团部办公室的木门被轻轻叩响，范忠德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进来”。
高强推门而入，军靴在地板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他利落地敬了个礼：“团长，您找我？”
范忠德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鼻梁上被镜架压出的红印。
窗外夕阳西沉，余晖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说说看，你觉得苏言怎么样？”
高强闻言眼睛一亮，腰板不自觉地挺得更首：“报告团长，苏言是我带过最好的兵！” 他掰着手指数起来。
“军事素质过硬，心理素质稳定，关键是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上次野外生存训练，他脚底磨出三个血泡都不吭声...”
范忠德突然抬手打断了他，目光深沉：“老高啊，正因为苏言太优秀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影在夕阳中显得格外高大，“他在 708 团呆不久了。”
高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问：“团长，您的意思是... 要调走苏言？”
范忠德转过身，脸上带着高强从未见过的柔和表情：“我打算送他去国防大学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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