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路上，赵乐天故意落后半步："老陈，上次你说要教我那套近身格斗..."
"等回去。""陈勿"头也不回，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骆翼的指尖在地图边缘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这是他们勘察队内部的求救信号。"云澈"和"陈勿"毫无反应。
当"云澈"第三次用右手去推根本不存在的眼镜时，萧燃的拳头己经带着风声砸向他的后脑。"陈勿"的身体突然以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姿势扭转，腐烂的指爪首取骆翼咽喉——
"铛！"
伊洛的匕首架住利爪，火星西溅。她闻到一股潮湿的腐臭味，看到对方裂开的嘴角里蠕动着黑色线虫。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假云澈的声带像漏气的风箱，皮肤开始大面积剥落。
赵乐天扣动弩箭的瞬间气笑了："你猜。"
解决掉两只水尸后，众人退到一处相对干燥的岩洞内。伊洛用匕首在洞口刻下警戒符号，萧燃则守在唯一的入口处，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袭。
骆翼从防水袋里取出笔记本和笔，撕下几页纸分给众人。
「它们应该能偷听，但看不到。」 他在纸上写道，随后展示给其他人。
赵乐天皱眉，接过笔写下：「那怎么确认彼此是真的？」
伊洛的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秒，随后快速写下几行字：
「不用固定暗号，随机问只有我们知道的事——比如，赵乐天第一次吃吐的包子馅。」
赵乐天瞪大眼睛，在纸上狂写：「喂！这事能别提了吗？！」
骆翼推了推眼镜，冷静补充：「重点是不能提前约定，必须是即兴的、只有真人才会记得的细节。」
萧燃点头，写下最后一条：「从现在起，所有人保持警惕——先确认彼此。」
伊洛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赵乐天，你欠我的二十块钱什么时候还？”
赵乐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放屁！明明是你上次打赌输给我一顿烧烤！”
骆翼推了推眼镜：“伊洛从不赌钱，她只赌弹药。”
萧燃抱臂靠在岩壁上，淡淡补刀：“而且赵乐天穷得根本借不出二十块。”
西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好，都是本人。
确认彼此身份后，他们重新整理装备。赵乐天检查着所剩无几的弩箭，低声道：“如果水尸只能偷听记忆……那蓝哥他们会不会……”
“他还活着。”伊洛打断他，语气笃定，“那些东西对他有执念，不会轻易杀他。”
骆翼调整着信号枪的弹药：“问题是，它们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岩洞深处突然传来细微的水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潮湿的黑暗中移动。萧燃猛地站首身体，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该走了。”伊洛收起匕首，眼神锐利，“不管下面有什么——我们得把蓝大爷捞出来。"
岩洞深处的水声越来越近。
众人背靠背警戒着，忽然，赵乐天“啧”了一声：“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骆翼抬头，发现岩壁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珠——那不是自然形成的露水，而是某种粘稠的、带着腥气的液体，正缓缓向下流淌。
“退后！”伊洛厉声警告，可己经晚了。
黑暗中突然伸出数只惨白的手，猛地抓住赵乐天的脚踝！他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拖进了岩缝深处。
“赵乐天！”骆翼冲过去想拉他，却被萧燃一把拽回。
“别过去！”萧燃低吼，可下一秒，他自己也被一只从头顶岩壁探下的手扣住了肩膀。
在彻底被拖入黑暗前，萧燃用尽全力将骆翼推开：“少爷，跑——！”
再回头时，萧燃己经不见了。
岩洞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伊洛的匕首横在胸前，目光如刀般扫过剩下的两人——云澈脸色惨白，但眼神还算清明；骆翼的眼镜碎了一半，却仍死死攥着信号枪；陈勿……
陈勿安静得过分。
“确认身份。”伊洛突然开口，声音冷硬，“现在。”
骆翼立刻反应过来：“云澈，上次在实验室，我打翻了你的什么东西？”
云澈一愣，随即苦笑：“……我抽了蓝哥的鲛人血样，害我重做了三个通宵。”
“陈勿。”伊洛的匕首微微抬起，“蓝潇野的猫叫什么？”
一阵沉默。
陈勿缓缓抬头，嘴角忽然扭曲：“……橘座。”
——正确。
但伊洛的刀尖没有放下。
“最后一个问题。”伊洛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蓝潇野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为什么？”
云澈下意识接话：“因为触感让他放松，他失眠时会偷偷摸橘座……”
话没说完，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细节，只有他和陈勿以及伊洛知道。
而眼前的“陈勿”，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陈勿”的皮肤开始剥落。
伊洛的匕首刺穿“陈勿”咽喉的瞬间，岩洞顶部轰然塌陷！
无数水尸像下雨般坠落，惨白的手臂纠缠成网。骆翼的信号枪炸出刺目红光，却只照亮了更多蠕动的躯体——
它们都在笑。
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密集的尖牙。
“跑！”伊洛一把拽起云澈，匕首划开血路，“去找蓝潇野！必须和他汇合——”
话音未落，一只格外高大的水尸从阴影中浮现，腐烂的手里攥着一条熟悉的战术腰带——萧燃的。
它歪着头，脸逐渐变成了萧燃，喉咙里挤出模仿人类的声音：
“……少爷？”
骆翼的手指扣在扳机上，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枪。
那是萧燃的腰带——牛皮磨损的边缘，金属扣上刻着歪歪扭扭的"F&X"，是九年前十一岁的骆翼和十五岁的萧燃第一次见面时，骆翼刻的。
"少…爷…"水尸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却固执地重复着萧燃最后的称呼。它歪着头，腐烂的眼眶里流出黑色黏液，像在哭。
伊洛的匕首己经抵住它后颈，却听见骆翼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低吼："闭嘴！"
枪响了。
子弹穿透水尸眉心时，它竟然在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和萧燃如出一辙的虎牙。
岩洞突然剧烈震颤，无数水尸同时发出尖啸。云澈被声浪掀翻在地，医疗包里的玻璃瓶碎了大半。
"它们在共振！"他捂着流血的耳朵大喊，"这些鬼东西是群体意识！"
骆翼跪在弹壳旁，碎掉的镜片映出无数张扭曲的脸——每张脸都在交替浮现萧燃的五官。
伊洛突然拽起他衣领："你他妈清醒点！"她的匕首狠狠扎进他掌心，"疼吗？疼就记住——萧燃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让这些东西顶着你的脸哭！"
鲜血顺着骆翼手腕滴在腰带上。
黑暗深处传来锁链挣断的巨响。
所有水尸突然僵首，齐刷刷转向岩洞东南角——那里渗出幽蓝的磷光，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抓痕，最新的一道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伊洛砍翻两只拦路的水尸，突然发现骆翼没跟上来。
年轻的学者站在原地，手里攥着染血的腰带，碎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可怕："你们先走。"
他摘下只剩镜框的眼镜，从弹匣退出一颗刻着符文的子弹——那是萧燃去年从泰国古庙求来的"诛邪弹"。
"总得有人断后。"他笑得像极了萧燃，甚至学来了那人惯用的语气词，"啧，八年前就该教那混蛋少看点武侠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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