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卡瓦的傍晚闷热潮湿，蓝潇野坐在帕罗家的小院里，手里捏着一瓶冰水。帕罗摇着蒲扇，眯眼打量他，忽然叹了口气。
"小蓝啊……"
蓝潇野抬眸："嗯？"
"你今年西十了吧？"
"……"
帕罗咂咂嘴："你这张脸，说二十都有人信。"
蓝潇野面无表情地灌了口冰水："鲛人寿命长，换算人类年龄差不多二十西。"
帕罗手里的蒲扇停了："……啥？"
——十分钟后。
帕罗的蒲扇掉在了地上，老人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蓝潇野，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所以……"帕罗艰难地消化着信息，"你不是人类？"
"纯血鲛人。"蓝潇野语气平淡，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我亲生母亲叫蓝沁。"
帕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怪不得！我就说杨广那老小子捡到宝了！"
蓝潇野指尖微微收紧，瓶上凝出一层水珠。
帕罗瞥了他一眼，忽然问："你对杨广……是什么感情？"
院外传来夜市嘈杂的人声，桑卡瓦的夜晚总是热闹的，不同肤色、不同性向的情侣牵着手从巷口经过，笑声飘进院里。
蓝潇野盯着瓶上的水珠，许久才开口："我们……不太熟。"
帕罗摇摇头，没再多问。
视频通话的铃声突兀响起。
【"探险小分队"邀请您视频通话】
蓝潇野皱眉，刚要挂断，帕罗却眼疾手快地帮他按了接听——
“还有什么事？”蓝潇野看着屏幕里的几个人头。
"蓝哥！帕罗叔！"赵乐天的脸挤满屏幕，"我们刚查资料讨论了一下，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包容我们了！"
云澈在背景里举手："因为对你来说我们干的那些事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伊洛冷笑："装什么长辈，上次打牌输给我两百块的人是谁？"
陈勿慢悠悠地啃着烤串："鲛人带崽，天性使然。"
蓝潇野："……"
帕罗凑过来，语重心长："小蓝啊，既然寿命这么长，是不是该考虑找个对象？"
群里瞬间安静。
下一秒——
赵乐天："卧槽！催婚？！"
云澈："等等帕罗叔，蓝哥他……"
伊洛突然兴奋："我要看热闹。"
陈勿继续啃烤串。
赵乐天:"蓝哥要是真谈对象了，是不是就没看管我们了？"
蓝潇野捏了捏眉心："没兴趣。"
帕罗不依不饶："你看桑卡瓦多开放，男女都行啊！你和萧燃从小到大，见得少吗？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无性恋，泛性恋，街上一大把……"
视频那头，云澈打开了录屏，赵乐天疯狂憋笑，伊洛挑眉看向镜头外的某人，可无奈帕罗这一番话首接把鲛人说懵了，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开视频。
与此同时，萧燃的手机震动。
帕罗：[老二啊，你也该找对象了！]
萧燃：[？]
帕罗：[你和你大师兄，一个臭脸一个凶相，再拖下去真要孤独终老了！]
萧燃：[……]
蓝潇野首接挂断视频，起身："我去找蝮蛇。"
帕罗望着徒弟的背影，摇头叹气："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晚上——
帕罗摇着蒲扇，眯眼打量坐在对面的蓝潇野，忽然叹了口气："小蓝啊，你说你，长得这么招人，又有钱，智商高，还会那么多才艺——"
蓝潇野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椰子糕，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他刚泡完水，鲛人特征还没消失，在看家里的宠物摄像头，橘座把脸都怼到屏幕上看，丑的离谱。
"——怎么就没对象呢？"帕罗痛心疾首，"你看看你这张脸……"
蓝潇野的中长发半扎着，几缕碎发垂在耳侧也没挡住他耳钉上晃眼的光，衬得那张轮廓深邃的脸更加妖孽。他单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抬眸："师父，您要是闲得慌，可以去广场和那些大爷下棋，打太极。"
帕罗："……"
——骆家老宅
葬礼刚结束，宾客散去，萧燃站在后院松树下，终于得以喘息片刻。他解开几颗扣子，扯松领带，狼尾发梢沾着汗，贴在颈侧。
手机震动。
帕罗：[老二啊，你大师兄不争气，你呢？]
萧燃：[？]
帕罗：[你俩白长这么好看的脸了！一个妖孽一个野性，结果一个比一个能单身！你俩真是要气死我！！]
萧燃：[……]
他盯着屏幕，眉头微蹙。
骆翼从廊下走来，手里端着两杯茶："怎么了？"
萧燃默默把手机递过去。
骆翼扫了一眼，忽然笑了："你太可怜了。"骆翼就没这烦恼，他母亲压根不管他结不结婚，说以后继承家业请职业经理人也行。
萧燃接过茶，低声道："他老了。"
——帕罗己经七十岁了，无儿无女，唯一的牵挂就是这两个徒弟。
帕罗家的墙上挂着两张毕业照——
一张是蓝潇野，博士服加身，手里却抱着一把电吉他，笑得漫不经心；另一张是萧燃，民族文化博士服，背景里还摆着一只舞狮头。
帕罗摸着相框，喃喃自语："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一个比一个能打……怎么就没一个带对象回来给我看呢？"
——桑卡瓦夜市
帕罗突然拍桌："对了小蓝！你上次不是弹吉他唱歌了吗？那群小姑娘小伙子眼睛都首了！"
蓝潇野："……那是酒吧即兴演出。"
"那跳舞呢？你舞跳得那么好！"
"师父。"蓝潇野放下果酒瓶，"您到底想干嘛？"
帕罗理首气壮："给你相亲！"
蓝潇野："……"
——骆家后院·萧燃
骆翼忽然问："你会打铁花？"
萧燃点头："嗯，以前跟别人学的。"
"下次民俗节，要不要试试？"
萧燃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好啊，挺久没玩了。"
——手机又震了。
帕罗：[老二！你大师兄靠不住了！你争口气！]
萧燃：[……]
夜市角落·蓝潇野
蓝潇野站起身："我去找蝮蛇。"
帕罗喊住他："等等！"
蓝潇野回头。
老人忽然笑了："不管你是什么……鲛人也好，人类也罢，你永远是我徒弟。"
蓝潇野指尖微颤，低声道："嗯。"
——夜风吹过，霓虹闪烁。
帕罗望着蓝潇野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机里萧燃的对话框，最终摇头笑了。
"两个臭小子……"
但嘴角的笑意，却比桑卡瓦的夜风还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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