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后的傍晚,残阳如血般浸染着古老的石砌营地。九支金钗整齐排列在磨损的羊皮地图上,反射着妖异的光芒。
"嘶——轻点!"赵乐天龇牙咧嘴地缩回腿,云澈正用镊子夹出他小腿里最后一根毒刺。这位年轻的医学生白大褂上沾满各种药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却依然一丝不苟地处理着每个人的伤势。
"别动。"云澈皱眉按住他,"这根刺再深半寸就能要了你的命。"
陈勿盘腿坐在火堆旁,正把某种紫色药膏往自己手臂上抹。他的衣服像是被强酸腐蚀过,露出下面泛着诡异青紫色的皮肤。"这个比上次的蜇伤带劲。"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白溪靠在断墙边,娃娃脸上难得显出疲惫。她束发的银铃少了两枚,守山人特制的苗刀也多了几处缺口。"下次绝对不和你组队了。"她瞪着陈勿,"你居然拿我的银铃去喂食人花?"
篝火对面,蓝潇野安静地擦拭着匕首。他左肩的绷带渗出淡蓝色血迹——这是队伍里最重的伤。伊洛正在给手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缠绷带,动作利落得像感觉不到疼痛。
"你们..."云澈突然抬头,眼镜片反射着火光,"就没一个会保护自己的吗?"
角落里传来一声轻笑。骆翼完好无损地坐在石凳上,连衣角都没皱一下。萧燃像影子般立在他身后,身上连道擦伤都没有——所有可能伤到骆翼的危险,都被他提前扼杀了。
"这不公平!"赵乐天嚷嚷,"下次我要和蓝哥组队!"
"或者萧燃。"陈勿补充。
蓝潇野头也不抬:"随便。"
萧燃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只是默默往骆翼身边挪了半步。
白溪抱臂而立:"蓝潇野,你看着挺年轻的,二十出头吧,这么傲。"
蓝潇野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真要算年龄的话,你应该和云澈他们一起,叫我一声叔叔。"
空气凝固了一秒。
然后——
"叔叔!"赵乐天第一个举手。
"叔叔。"陈勿慢悠悠地跟着喊。
"……叔叔。"云澈推了推眼镜,有点尴尬。
骆翼轻咳一声:"叔叔。"
萧燃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蓝潇野:"……"
白溪嘴角抽搐:"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
蓝潇野揉了揉太阳穴,显然没料到这群人在捉弄他这件事上这么默契。
"说正事。"伊洛用匕首挑起一张残缺的兽皮,"赵包子在一个石窟发现了这个。"
兽皮上绘着十二个钥匙孔图案,其中九个己经被金钗填满。剩下三个分别是:
1. 滴血的骷髅钥匙孔
2. 破碎的镜面钥匙孔
3. 缠绕锁链的心脏钥匙孔
"这什么意思?"赵乐天凑近观察,"总不会要我们挖心掏肺吧?"
白溪突然站起身,:"是活祭。"
空气瞬间凝固。
"古籍记载,"她的声音异常平静,"最后三钗需要三种祭品:执念、记忆、生命。"苗刀指向第一个钥匙孔,"对过去执念最深的人,必须自愿留在'影中骨'的幻境里。"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蓝潇野和白溪。
鲛人缓缓抬头,琥珀色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白溪的银铃无风自动,两人隔空对视——这是相识以来第一次,他们没有针锋相对。
"我和他。"白溪简短地说,"二选一。"
云澈猛地站起来:"不行!一定有其他办法..."
"没用。"蓝潇野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线索。"
篝火"噼啪"炸响,火星西溅。
"分头行动。"蓝潇野突然起身,"我和白溪去'影中骨',伊洛组负责'镜中泪',骆翼组找'铁心锁'。"
"不行!"云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是医生,我..."
"你是唯一的医生。"蓝潇野甩开他的手,"队伍需要你。"
黎明时分,三支小队沉默地分道扬镳。
蓝潇野的白衬衫在幽蓝的磷光中泛着冷色。石壁上刻满扭曲的人形浮雕,每个都在痛苦挣扎。
"你留下。"他突然说。
白溪冷笑:"凭什么?"
"现在守山人一脉只剩你。"
"鲛人纯血目前也只剩你。"
两人再次对视,石窟内的温度似乎骤降。最终白溪转身走向壁画:"看这个。"
壁画显示,两个执念者可以共同进入幻境,但只有一人能带着金钗回来。
"平手。"她勾起嘴角,"敢赌吗?"
蓝潇野的指尖抚过腰间的护身符:"赌什么?"
"谁先崩溃,谁就留下。"
赵乐天紧张地喃喃道:"所以...我们真要让人失忆?"
伊洛正在研究一面破碎的铜镜:"不一定。"她突然转身,"云澈,你最珍贵的记忆是什么?"
年轻的医生愣在原地。
"是第一次手术成功的瞬间?"伊洛逼近一步,"还是别的?”
"古籍记载,这个机关需要..."骆翼的解说被萧燃突然的动作打断
"我来。"
"不行!"骆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有办法..."
萧燃摇头,另一只手轻轻展开骆翼始终紧握的掌心——里面躺着一枚精巧的机关心脏。
"少爷以前做的。"他声音低沉,"但假的骗不过'铁心锁'。"
骆翼笔记本里滑出一张泛黄的图纸,"你们看这个——"
图纸上画着骆翼提前记录的十二金钗组成的星盘,每支钗尾都刻着反向图腾。云澈突然夺过"毒刺蕊",用手术刀刮开金漆:"里面有夹层!是磁匙!"
九支金钗在沙盘上拼成残缺的星图,蓝潇野的护身符嵌入反重力装置凹槽时,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
"根本不需要活祭!"骆翼眼睛发亮,"十二金钗本就是一个陷阱,如果真的找齐并插入装置,古城就会首接毁灭,所谓的献祭只是是防盗手段!"
白溪的苗刀还僵在半空。蓝潇野突然伸手弹了下她的刀背:"二十八岁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总比西十岁的老叔叔强!"
赵乐天凑过来:"不幸中的万幸啊…""
地面突然塌陷。萧燃第一时间拎起骆翼和赵乐天的后领,陈勿拽着白溪的腰带,蓝潇野一手揽住云澈的肩,一手拽着伊洛的手腕——古城开始颠倒。
再次醒来他们处在最开始的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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