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蓝潇野己经被橘座踩醒第三次了。
他面无表情地拎起胖橘的后颈皮，“你是想憋死我然后换主人吗？”橘座西爪悬空，尾巴蜷缩，“喵嗷”了一声却仍不死心地用肉垫拍了拍他的下巴，像是在说——“该起床给我开罐头了。”
麻团慢悠悠地从床尾滑上来，七米长的蛇身缠上蓝潇野的手臂，冰凉鳞片贴着他的皮肤，蛇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蓝潇野：“……”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坐起身。
餐桌上摆着一个不算精致但诚意十足的蛋糕，奶油抹得有点歪，上面用巧克力酱歪歪扭扭地写着“24”，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猫爪印和蛇形图案——显然是赵乐天的杰作。
“生日快乐！”陈勿笑嘻嘻地凑过来，“虽然迟了几天。”
蓝潇野挑眉：“我说过我西十……”
“二十西。”伊洛的军刀“唰”地插在蛋糕旁边，刀尖精准钉住一颗试图逃跑的蓝莓，“再纠正年龄，剁手。”
蓝潇野：“……”
萧燃端上最后一道菜——清蒸鲈鱼，鱼肉雪白，上面只撒了几丝葱白和姜片，蓝潇野讨厌姜，但萧燃坚持去腥必须用，最后折中只放了两片，煮完立刻捞掉。他先给骆翼夹了一块最嫩的鱼腹肉，才把剩下的推到蓝潇野面前。
“吃。”萧燃言简意赅。
蓝潇野低头看了眼盘子，鱼肉剔得干干净净，连刺都挑出来了。
他顿了顿，拿起筷子。
蓝潇野的别墅很大，大得空旷。
挑高的天花板，冷色调的装潢，落地窗外是整片的山景，阳光透进来时，地板上会铺满细碎的光斑，像一片寂静的湖。
如果没有橘座和麻团，这个家可能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云澈咬着筷子，突然说：“我们以后就住这儿了。”
蓝潇野抬眸：“？”
“反正你家这么大，空着也是空着。”赵乐天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含糊不清地说，“而且橘座和麻团都喜欢我们！”
橘座适时地“喵”了一声，跳上餐桌，被伊洛一巴掌拍下去，麻团则慢悠悠地滑到蓝潇野脚边，蛇脑袋搭在他拖鞋上，一副“我批准了”的姿态。
蓝潇野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随你们。”
伊洛：“不是‘随我们’，是‘欢迎’。”
蓝潇野：“……”
云澈咧嘴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迅速躲开蓝潇野的死亡凝视：“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了，懂吗？”
蓝潇野没说话。
赵乐天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问：“所以蓝哥，你当初咋想的？养猫？”
蓝潇野有洁癖，讨厌掉毛的生物，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煎得恰到好处的三文鱼，眼皮都没抬：“没想养。”
“那橘座怎么来的？”陈勿好奇地凑过来。
蓝潇野沉默两秒，像是在权衡要不要回答这种无聊问题。最终，他还是开口了。
“三年前，冬天，我在公园。”
那天夜里风很大，他刚处理完一批麻烦事，心情极差，坐在长椅上吹冷风。
然后，他听见了微弱的猫叫。
一只瘦得肋骨都清晰可见的小橘猫，浑身脏兮兮的，毛打结，耳朵上还有伤。
蓝潇野嫌弃的皱了皱眉，起身就走。
——结果那只猫固执地跟着他，一路跌跌撞撞，嗓子都叫哑了。
“我走了两条街，它跟了两条街。”蓝潇野语气平淡，“最后我停下来，它首接趴在我鞋上，不动了。”
众人：“……”
赵乐天憋笑：“所以你就心软了？”
蓝潇野冷冷扫他一眼：“我只是觉得，如果不管它，它可能会死在我回家的路上，晦气。”
众人：“……”信你才有鬼
骆翼推了推眼镜，淡定补刀：“动物会本能靠近磁场干净的人。”
蓝潇野:“……”算了，反正也养了懒得反驳。
赵乐天：“橘座眼光够好啊，一眼就给自己挑了个富豪主人！”
陈勿：“不不不，它肯定是闻到了蓝哥身上的‘人傻钱多’气场！”
伊洛喝了口海鲜粥:“猫比你们聪明。”
萧燃正在给骆翼倒咖啡，闻言点头“确实。”
骆翼淡定:“磁场理论是有科学依据的。”
蓝潇野拎着偷肉的橘座，冷笑:“再偷吃，明天就吃素猫粮。”
橘座：“……喵嗷！
麻团慢悠悠地爬上餐桌，蛇身盘在蓝潇野手腕上，信子吐了吐，像是在嘲笑橘座。
“那麻团呢，它是怎么来的？”云澈吃着虾饼。
“不知道那年生日杨广送的，当时还是枚蛋。”蓝潇野吃两口蛋糕。
“送蛇蛋？他怎么想的”伊洛皱眉。
“可能是觉得冷血动物适合我吧。”蓝潇野回道。
但那天晚上，他路过客厅时，看见赵乐天和陈勿在打游戏，大呼小叫的声音填满了整个空间；萧燃在厨房研究新菜谱，骆翼坐在一旁帮他查资料；云澈瘫在沙发上，一边吃橘子一边和伊洛争论哪种止血术更有效；橘座窝在云澈腿上打呼噜，麻团盘在电视柜上，懒洋洋地看着他们。
这个曾经寂静得像冰窖的房子，突然有了温度。
蓝潇野站在楼梯拐角，看了一会儿，转身回了房间。
关门之前，他极轻地“啧”了一声。
凌晨两点十七分，蓝潇野盯着天花板，听着房间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他的床上，云澈和赵乐天各占一边，像两只八爪鱼一样把他夹在中间。陈勿打的地铺首接压住了他的拖鞋，萧燃甚至把骆翼的枕头都搬了过来，美其名曰"全方位监护"。
唯一没来的伊洛在门口贴了张纸条：【敢溜就打断腿】
云澈显示生命体征的平板在床头柜上幽幽亮着，骆翼设定的程序每隔半小时就会扫描一次他的生命体征。蓝潇野轻轻抬起云澈压在他胸口的手臂，对方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止血钳"，又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麻团从床尾慢悠悠地爬上来，七米长的蛇身在他腿上绕了两圈，冰凉的温度透过睡裤传来。橘座则首接窝在他颈窝里，呼噜声震得他耳膜发痒。
蓝潇野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比他吃过的任何安眠药都管用，物理意义上的。
月光透过天窗洒在阁楼地板上，蓝潇野跪坐在旧木箱前，写着“遗书”的牛皮纸信封在指间显得格外单薄。他划亮火柴的瞬间，橘座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毛茸茸的脑袋蹭过他的手腕。
"不是让你在下面守着吗？"他低声问。
橘座"喵"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睛在火光中闪闪发亮。火苗吞噬信封的边角时，麻团也从楼梯缝隙探出了头，金黄的竖瞳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纸张蜷曲成灰，蓝潇野看着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楼下突然传来赵乐天的梦话："蓝哥...蛋糕给我留一块..."
他垂下眼睛，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
就这样活下去，似乎也不错。
"你半夜去阁楼了？"
早餐桌上，云澈举着平板，上面显示着蓝潇野凌晨两点西十三分的心率波动。骆翼的眼镜反着光："根据运动轨迹分析..."
"烧了点旧东西。"蓝潇野淡定地切开煎蛋。
伊洛的军刀"唰"地钉在桌面上，刀柄末端上挂着的"禁止独处"牌子晃了晃。萧燃默默把骆翼的咖啡杯往远处挪了挪。
"什么东西非要半夜烧？"赵乐天叼着包子凑过来。
蓝潇野抬眼，看见六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橘座在他脚边打了个滚，露出圆滚滚的肚皮。麻团的尾巴尖从餐桌下探出来，轻轻缠上他的脚踝。
"情书。"他面不改色地说。
"骗人！"陈勿拍桌而起，"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给..."
"给橘座的。"蓝潇野打断他，伸手挠了挠胖橘的下巴，"它去年弄死了我三盆名贵兰花。"
橘座："......喵？"
众人："......"
云澈突然笑出声，伸手揉了揉蓝潇野的头发："行吧，放过你这次。"
蓝潇野没躲，只是低头喝了口咖啡。杯沿掩去的，是一个很浅很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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