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十二岁与二十三岁的杨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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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二十二岁与二十三岁的杨迤

 

杨迤闭上眼睛:"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晚了!"云澈己经抓起一绺发尾,"哇,杨老板你的发质真好,比女孩子的还顺滑..."

"闭嘴。"

染发过程比杨迤预想的要混乱得多。云澈笨手笨脚地把染发膏弄得到处都是,他一眼都不忍心看,好在萧燃弄干净了,不然他可能会当场暴起,赵乐天则不停地讲着抖音上看来的染发失败案例,吓得杨迤几次想站起来逃跑,被萧燃牢牢按在椅子上。

"你知道吗,有人染完头发发现过敏,整个头肿得像猪头..."

"赵乐天,"杨迤冷冷地说,"你再多说一个字,今晚麻团就睡你床上。"

赵乐天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橘座好奇地跳上洗手台,爪子伸向染发剂碗,被骆翼及时抱走。麻团则盘踞在浴室角落,金色的竖瞳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场闹剧。

"时间到了。"伊洛看了眼手表,像指挥官一样宣布。

冲洗过程又是一场混战。杨迤坚持自己来,但云澈和赵乐天非要"帮忙",结果弄得浴室满地是水。当杨迤终于擦干头发,站在镜子前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头发被染成了黑色,发尾变成了深邃的星空蓝,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紫色光泽,与他冷峻的气质意外地契合。发色渐变处像是银河的过渡。

"哇哦..."云澈夸张的张大了嘴。

"我就说适合你!"赵乐天激动地挥舞着包子。

伊洛难得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而萧燃和骆翼则默契地竖起了大拇指。

杨迤盯着镜中的自己,表情复杂。他伸手摸了摸变色的头发,突然转身面对众人:"满意了?"

虽然语气依旧冷淡,但没有人错过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

"等等!"云澈突然掏出手机,"必须拍照留念!杨美人第一次染发!"

"你敢拍试试。"杨迤眯起眼睛。

云澈己经咔嚓连拍数张,然后以医学院田径队冠军的速度逃出了浴室。杨迤作势要追,却被橘座绊住了脚步——胖橘猫正抱着他的裤腿,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连你也背叛我?"杨迤弯腰抱起橘座,无奈地摇头。

伊洛递给他一条发绳:"把发尾扎起来吧。"

杨迤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发绳,将中长发半扎起,蓝色的发尾像一抹神秘的星空垂在脑后。

"其实挺适合你的,"骆翼真诚地说,"像是...嗯,黑夜里的极光。"

"说真的,杨美人,"云澈搭上他的肩膀,"下次试试粉色怎么样?"

杨迤的回答是首接一个过肩摔把云澈放倒在门前的草地上,但这次,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

几人从找到线索后一下子放松下来,都开始各种娱乐,杨迤去洗澡了,其他人有的甚至坐在地上,反正杨迤家地毯厚还软,萧燃坐在骆翼旁边翻暗网上的老视频,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划回上面,点开。

看着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时,杨迤听见客厅传来诡异的欢呼。常年游走危险养成的第六感让他攥紧浴袍腰带,赤足踩上木地板的瞬间,战术匕首己经滑入掌心。

"这腰!这腿!这眼神杀!"赵乐天的狼嚎穿透门板,"杨老板当年绝对是大红人!"

投影幕布蓝光漫过玄关,杨迤僵在原地。二十二岁的自己在镭射灯下腾跃,黑色无袖皮衣缀满银链,狼尾发辫随舞步飞扬,蓝宝石耳钉在耳垂上投下星芒。

云澈把激光笔晃成迪厅灯球和赵乐天一起嚎。

"手、机、给、我。"杨迤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他刚迈步,浴袍下摆突然被橘座咬住,胖橘猫睁着无辜圆眼往地上一滚,露出白肚皮。

赵乐天趁机蹿到伊洛身后:"视频是暗网拍卖流出的!我们是在做学术研究!"

"研究你腰链的金属成分。"骆翼推着反光的眼镜睁眼说瞎话。

杨迤突然抄起沙发靠垫砸向投影仪,却在半空被萧燃抓住。杨迤转身冲向电源插头,又被云澈提起拔了笔记本U盘。

"别害羞嘛。"云澈晃着移动硬盘,"网友剪了十个G的混剪,点击率可高了”

赵乐天举着的手机界面突然跳出个弹窗,暗网论坛猩红的LOGO在黑暗中格外刺眼。他念出飘在首页的热帖标题:"《悬赏:寻找暗夜狼王真实身份》——楼主说能提供线索的奖励比特币!"

定格的投影画面上,二十二岁的杨迤正单手撑地完成一个breaking定格,虽然他是去当伴舞背景板的,但几乎把演出的主角风头全抢了,蓝宝石耳钉在锁骨处晃成残影。骆翼突然按下暂停,激光笔的红点停在屏幕里杨迤的胳膊上:"纹身"

云澈抓起茶几上的橙子当话筒,"请问杨老师,当年为什么要纹身呢?"

橙子被匕首钉在墙上,汁液溅上伊洛的战术手册。杨迤裹紧浴袍,湿发在真皮沙发烙下水痕:"那是赌场的标志,要求每个拳手必须纹。"萧燃认同的点点头,掀起自己衣服的一角,露出腰身上和杨迤胳膊一样的蛇形纹身。

“所以你纹身的时候疼不疼啊?"赵乐天刚开口就被蓝潇野用包子堵住。

伊洛:“为什么我不知道你还干过这一行!”杨迤:“缺钱”伊洛:“……”想来也是,杨广那老东西把杨迤丢去桑卡瓦后除了看他活没活着就没管过别的,所以杨迤那时候确实缺钱,想多赚点生活费也不奇怪。

空气凝固了三秒。

赵乐天手里的包子"啪嗒"掉在地上,肉馅滚了两圈,被橘座一爪子按住。云澈的笑容僵在脸上,骆翼的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推。萧燃转着舞狮彩球的手指突然停住,金属环"叮"地砸在地板上。

伊洛声音比平时低了一度:"……你那时候,一天吃几顿?"

杨迤正低头调整护身符的链子,闻言手指微微一顿,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看情况。打赢了吃三顿,打输了就两顿或者一顿。"

"等等,"云澈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茶几,"你打黑拳的钱呢?"

"医药费和学费,生活费,伙食费等。"杨迤抬起眼皮,褐色瞳孔在灯光下泛着冷质的光,"断三根肋骨的诊疗费,正好是一场比赛的奖金的三分之二。"

骆翼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低电量警报,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分析图,声音有些干涩:"所以你去跳舞……是因为拳场的钱不够?"

杨迤把匕首插回靴筒,金属碰撞声清脆,"不用挨揍。"

赵乐天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杨迤的腰,脸埋在他肩膀上闷声喊:"杨哥!我以后再也不偷吃你冰箱里的布丁了!"

杨迤嫌弃地拎着他的后领把人扯开:"……那你现在就还我三个。"

萧燃捡起地上的彩球,突然"咔嚓"一声捏碎了塑料壳。他盯着掌心的碎片,声音罕见地没了笑意:"当年我要是再大一点,然后认识你就好了。"

"怎么?"杨迤挑眉,"你要给我当经纪人?"

"不,"萧燃抬头,眼底烧着某种炽热的东西,"我会把那个让你断肋骨的杂种,揍到他亲妈都认不出来。"

伊洛突然起身走向厨房。众人听见冰箱门被暴力拉开,三分钟后,她端着堆成小山的烤肉饭回来,"咣"地放在杨迤面前:"吃。"杨迤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冰箱里的速食,因为伊洛根本就不会做饭。

云澈默默推过来一杯果汁,骆翼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他,屏幕显示着新建立的财务模型:"按通胀率换算,你当年被克扣的奖金相当于现在……"

"好了,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早就不缺钱了。"

橘座跳上他膝盖,肉垫按在护身符上。麻团从窗帘架垂下头颅,轻轻蹭过他的发梢。

夜风穿过凤凰木的枝叶,带着初夏特有的暖甜。杨迤低头扒饭时,星空蓝的发尾垂落,遮住了微微发红的眼眶。

赵乐天突然把剩下的包子全推到他面前:"杨哥!以后我的包子分你一半!"

"……谁要吃你口水味的包子。"

"那分你三鲜馅的!"

"滚。"

凌晨两点十七分,温度计的水银柱悄无声息地滑落到18℃。

杨迤的指尖在玻璃管上停留了一秒,转身走向储物间。赤足踩过木地板的声音比缅甸蟒游走时的动静还轻,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他脚边投下斑驳的银纹。

骆翼的房间门轴上了润滑油——三天前杨迤亲手上的。推开门时,地质学家的眼镜还歪歪斜斜架在鼻梁上,笔记本电脑休眠灯在枕边规律闪烁。杨迤拎起滑落一半的羊毛毯,目光扫过屏幕上未关闭的文档:《桑卡瓦蛇形图腾与先秦祭祀器纹样对比分析》。

"……多管闲事。"他低声骂了句,却把加绒的驼毛被轻轻覆在骆翼蜷缩的腿上。

赵乐天的房间飘着肉包子味。少年西仰八叉地躺着,怀里搂着半个啃剩的豆沙包。杨迤皱眉拎起快滚到地上的羽绒被,突然瞥见床头贴着的便签:「杨哥冰箱里的布丁明天补货!」。他顿了顿,把被子西个角都严严实实压进床垫,顺手抽走了那个快馊的包子。

萧燃的睡姿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舞狮头手链还在手腕上。杨迤刚把加厚鹅绒被展开,沉睡的人突然翻身,结实的胳膊砸向他腰间,被他灵活躲过。

"……打断你的腿。"杨迤压低声音威胁,指尖却挑开萧燃后颈处被汗浸湿的发尾——那里有道陈年疤痕,是某次擂台赛被铁链勒出的。鹅绒被最终妥帖地盖到肩膀,多出来的部分仔细掖进了肩胛骨与床垫的缝隙。

走到云澈门前时,缅甸蟒麻团突然从门把手上垂下脑袋。杨迤用眼神示意它噤声,蟒蛇却吐着信子指向门缝——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梦呓:"长发哥哥……创可贴……"

推门的手悬在半空。

夜深了。

杨迤站在云澈的床前,手指轻轻拽了拽被角,确保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这个睡觉总爱踢被子的家伙。房间里温度降得厉害,窗外的凤凰木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是某种遥远的低语。

云澈睡得很熟,呼吸均匀,睫毛在暖黄的夜灯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侧着脸,半边脸颊陷在枕头里,看起来毫无防备,和当年六岁那年在雨里迷路哭泣的小孩几乎没什么区别。

杨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声地叹了口气。

雨下得很大。

二十三岁的杨迤撑着伞,漫无目的地走在公园里。他其实没什么事要做,只是突然想回国,就这么回来了。雨水打湿了他的靴子,工装外套的下摆沾了泥水,但他并不在意。 他的黑长靴踩进浅水坑,泛起的涟漪打碎了对未来迷茫的倒影

然后他听到了哭声。

一个小小的身影蜷在亭子下的长椅上,抹着眼泪,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杨迤本来没打算管闲事,可当他走近时,那个小孩抬起头,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

"……迷路了?"杨迤问。

小孩抽噎着点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找不到管家叔叔了……"

杨迤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压缩饼干,掰了一半递过去:"吃吧。"

小孩接过饼干,咬了一口,发现咬不动只好小口小口啃着,然后仰起脸看他:"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云澈。"

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水帘。杨迤看着这个满脸雨水却仍固执地盯着他的小孩,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有什么意义?"他说,"我们不会再见面。"

"会的!"六岁的云澈咽下饼干,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们以后一定会再见面的!我一定能认出长发哥哥!"

雨忽然大了。杨迤的伞面微微倾斜,遮住了云澈的视线。远处传来呼喊声,大概是云家的仆人在找他。杨迤站起身,工装外套的下摆滴着水:"该回家了,小朋友。"

他转身走进雨幕里,长椅上留下一包未拆封的创可贴。

杨迤轻轻关上云澈的房门,靠在走廊的墙上,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他们确实重逢了。可云澈那时候太小,早就不记得他了。

而杨迤……却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橘座不知何时跟了过来,蹭了蹭他的脚踝。杨迤弯腰把它抱起来,揉了揉它的脑袋。

"……蠢猫。"他低声说,他开了地暖,“我才不是为了这只大半夜不睡觉的蠢猫开的”他想着

夜风穿过走廊,带着微凉的湿意。杨迤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靠在床边坐下,关掉夜灯。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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