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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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死之徒

 

“狩猎(hurt)开始了。”

———

刀光剑影中,二人的武器不断的进行交锋。白光闪过之处,墙面,铁柱,皆被刻下了干脆且深陷的裂罅。

少年的眼睛已经无法捕捉快成一道霞光的青年,只能凭借直觉与杀气来勉强判断对方的位置并做出反应。

“我已经好几次没见过血了…今天我一定要‘吃’下你!”青年癫狂道。

“要转守为攻!…”少年苦苦支撑着抵挡暴雨般袭来的攻击。“我需要…一件攻击范围更长的武器!”

“A!”

青年被突然刺出的长剑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也仅此而已。他侧身从剑身处滑过,姿势说不出的诡异而优美。不过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在躲过这道攻击后,自已的肋部竟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些划伤。

“搞什么?…”青年疑惑的看向少年手中的剑并立即得出了答案:

长剑是由少年投影出的基本魔术结晶(粒子)堆叠而成。剑身处看起来有些斑驳粗糙,但在边缘处却平整锋利。而这一次伤害的来源也不在剑锋———剑身上那如骨头上增生的骨刺般耸立的坚硬晶体对青年造成了目前为止唯一的伤害。

“这倒是有点出人意料。”青年一边抚摸着腰间的伤口,一边将从中流出的血液送入口中舔舐。“我承认我有点被你那把剑的样子吓到了,但我更多的是好奇,那玩意儿看起来这么重,你究竟要如何才能舞得动它?”

“这一点不需要你担心!”少年沉声道。

只见少年居然仅凭单手就将那把剑生生抬了起来,剑尖直指青年。

“喔!好!”青年脸上的笑容灿烂到吓人。在腹部的伤口凝结不再流血后,他反持着刀刃望向少年。“我倒要看看,在这漫漫长夜中,你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经“林家宅”一役,少年针对这把“深埋在记忆中的剑刃”做了不少认识与调整,虽说以他目前的能力并不能完全消除剑身上那些粗糙突出的晶体。但他还是发现,只要自已向着这把剑中源源不断地注入魔力,这把剑便不像看起来的那般沉重,以至于少年完全可以像拿着一把普通刀刃般挥舞起这柄近两米长的巨剑。

一切,都可以做到,只要,他如此相信着自已…

“即便成功完成了投影,身体还是因为劳累而变得迟钝了吗…”少年拖动着自已有些发软的双腿,暗道。“这样下去不妙,那家伙看上去精力还很充沛,这样下去我迟早会露出破绽的…Archer先不论,怎么就连灵体化一直跟在身边的Astrologer都没有动静了?”

少年举起右手,想要调动令咒的魔力,却又被青年突然出现的身影打断了思考。他瞄准少年的头颅,狠狠砍下一刀,并又一次被对方在千钧一发之时接下。

“想呼唤英灵吗?怎么可能让你这么顺利就办到!”青年感到可笑。

此刻,一袭白衣的占星者正将手从无形的屏障上拿开,被隔离在结界之外并解除灵体化的她,正暴露在那由鲜血浇铸而成的赤色英灵面前…

“’大神‘他好像很抗拒和那个白衣服的女的动手,我也对那个看不出【颜色】的空虚的家伙提不起一丝兴趣。不过既然他自已提出要设立一个‘不允许英灵通过’的结界,那就让他们自行解决吧。”

“你这家伙!…”少年咬紧了牙。

“对了对了!因为看到了你过于兴奋,居然忘记了最关键的那步流程!”青年转动的手中的匕首,望向了畏畏缩缩的少女。“我还不曾为你献上专属于你的歌谣呢!这是我的趣味,相信吧,我会根据你的【颜色】来挑选出最贴合你的主题,绝对不会出错的。”

“每个人都是。”

大风迷住了少年少女的眼,其中似乎还混有烟尘沙土。待回过神后,青年早已从原地消失,剩下的,唯余那幽森,可怖,找不到来源的歌声。

My mother has killed me.(我的母亲杀了我。)

“香织,不要离我太远。”少年将巨剑拦在身前,感受着冰凉的魔力流动全身,叮嘱道。

“嗯。”少女的声音因为麻木而粘滞,不愿拖累身边之人,于是拽住了他的衣角。

My father is eating me.(我的父亲在吃我。)

鬼影游弋而过,惹得少年惊觉,回头望去却空无一物。

My brother and the sister sit uhe table, pig up my bones.(我的兄弟姐妹坐在桌旁,清理着我的遗骸。)

终于,青年的身影在少年右侧方浮现,而少年余光也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巨剑带动破空之音,携有毁灭的气势将青年从中斩开。

但随着透明碎屑的飞溅,少年意识到,自已砍到的只是一面【镜子】而已。

那么本尊,究竟在哪里?

And they bury them uhe arble stone.(然后将它们埋葬在冰冷的大理石下。)

“前辈!上面!”香织惊恐的抬头提醒道。

少年随即向上看去,只见青年蹬在一旁的路灯灯柱之上,借助钢铁反曲的作用力将自已弹射而出,使得少年在未能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就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可恶!”樱月千彦短促的道了一声不妙,而青年已经采取了下一步行动,擒住少年的手猛然用力,促使其被迫松开了手中的武器。

长剑掉落在地发出清澈的响声,随即化为鲜亮的点状光斑隐去。

他的目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躲开!香织!”少年呐喊。

少女的眼中,倒映出的危险离自已越来越近,而脚下却是僵硬的一动不动。

那象征着圣洁的【圣言】,撕裂寂静,于【烟雾】中绽放出祛除一切邪恶的圣光。【镜】被击碎,青年那引以为傲的结界居然被从外侧强行侵入!待到他发现之时已没时间交由他做出反应,短剑没有任何偏差的扎入了他前伸的掌心,强大的冲击力使他被带着撞在了墙上,深深的陷入了冲击形成的坑洞之中。

青年的内脏收到了严重挤压,鲜血不受控制的从体内涌向口腔,但他此刻却顾着一口气,强行将精血咽了回去,使得自已保持在最清醒的状态。

因为那名教徒的攻击,仍未结束!

于是在敌人身影出现的第一时间,青年持刀的手便在顷刻间挥砍了出去。

为了先发制人,青年这次的行为完全是出于自已的经验而进行的。他根据钉住自已手掌攻击的力度判断,对方应该是一名比自已高大的成年壮汉,于是不假思索的将刀刃斩向与自已双眼持平的高度,意欲割开敌人的咽喉。

但随着刀刃的划过,青年惊奇的发现,自已什么也没砍到。

“是躲开了?”青年不敢置信居然有人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躲过自已的全速一击,但随即他就在身前黑影渐渐明晰后反应了过来。

“这家伙是个小鬼!…不,是拥有小鬼的身体吗?!”

矮小的神父一记掌击,将青年平举持刀的手击飞,掌间凝结的寒芒精密如针,一息间便刺入了对方那唯一还能活动的手腕之中。随后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右手紧握成拳,蓄意一击直冲青年的腹部。

一阵摇晃,趋于平静,而劲风狂暴,却又在令人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爆发!以青年为中心的坑洞登时就向外围蔓延出了细细密密,如同蜘蛛网般的裂纹,巨响声随即贯穿了整条街道,青年身后随他一同受到重创的围墙也不堪重负,随即倒塌了下去。

青年意识模糊,甚至由于这强力的一击而翻起了白眼,但他很快夺回了身体的主导权。

就像没有痛觉一般,青年居然硬生生的将手掌从墙上的短刃上撕扯了下来,随后松开另一只手所握着的匕首,并由那裂开大半的手掌稳稳接住,操起并向对方的手臂划去,并趁其躲避时扬起右腿,踢向他的脖颈。

虽然神父的反应极快,及时使用手臂挡住了这次迅疾如雷的攻击,但青年也得此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从而将刺入手腕的短刃拔出,跳开后撤到了一旁,与突入者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是谁?!”少年与青年的心声同时呐喊道。

神父站定,拍了拍手臂上沾染的尘土。

而仅凭暴露在光明之下的衣摆来看,少年认出那件衣服的形制,正是出自于自已常常去帮忙的那个教会!

“是一名神父?”少年惊道。

只不过与先前见到过的神父不同的是,那位矮小的神父身上穿的修道服并不是黑色,而是纯洁无瑕到如雪一般映射着神圣之光的白衣。

“还以为你们【那个物种】的家伙身体都是早就从内部开始腐烂了,今天看来也不完全是啊…亏我还抱着【打穿】的念头动的手,是你天生自带的魔术式吗?不…应该是某种剽窃的产物吧?”

“不过还真是让我好等啊,不跟着这名少年的话,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到你这结界来了吧?”神父轻笑道。

“是你?”青年有些不敢置信,随即握紧了自已的刀柄。“看起来这几天就是你破坏了我不少结界,无差别的帮助了我不少【猎物】逃跑啊?怎么?这次也不例外吗?”

“倾听教众细数自已的罪恶并对他们施以救赎,这不就是神的使者应该尽的责任吗?”神父微微一笑,漫步到了光明之下。

少年与少女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熟悉的面孔:显而易见,即便受到的那顶棒球棒的遮挡,他们也能认出现在眼前的神父和刚刚向他们寻求帮助的男孩是同一人。

“抱歉,把你们故意带到了这里,虽然你们都是魔术师,但是并没有察觉到我的【暗示】呢。”神父从怀中取出三枚刀柄,夹持在指缝之间,对着两人说道。“但很抱歉,这是我唯一能想到接近这个杀人狂魔最高效的方式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是吗?”

“为了和我打一架而不惜以两个年轻人的生命为筹码,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青年讽道。

“只要是能救济更多的人,区区少数人的牺牲不在话下。”神父微笑着,可紧接着又话锋一转。“你以为我会说这么肤浅的话吗?那种愚蠢的正义究竟算什么?”

“我相信那名少年,从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到了。”神父望向少年。“你恐怕已经忘了,但是那天为你治疗伤口的,可是我哦!那可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创口呢!话说回来,现在‘凶手’,‘伤者’和‘医生’三个角色都在场,确实是一个戏剧性的缘分呢!”

“是您吗?”少年脑内的记忆被唤醒,受伤时视线中那模糊的人影也与此刻的神父相互吻合。

“那居然也是你!”青年强行压下自已内心的怒火,因为此刻他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事情要问对面的神父。“罢了,比起这个,我更想听听你对自已刚才那番话的解释。”

“你说哪个?是我为什么那么相信这孩子吗?”神父问道。

“不是!”青年怒吼。“是【正义】!在你眼里,所谓【正义】,究竟是什么?!”

“那蕴含有【人类灵魂(正义】】的【器官(容器】】,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好像也问过我。”少年回忆着,虽然问法有些许不同,但他知道其中蕴含的深意是一致的。

“看起来你同我一样,也对这种虚伪的披着【正义】外壳的【自私】而感到厌恶呢。”神父紧盯着面前的青年。“牺牲少数人而拯救多数人的【理性】只会带来更大的伤害,究其根本,是该人的【无力】,使得他无法拯救所有人。”

“在我看来,既然没有这份力量,就尽早放弃,踏踏实实地过自已的日子就行了。”

“那种【与正义同在之人】,谁爱当谁当。”

神父的观点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潭水中的石子,激起了轩然大波。

少年不能认同这个观点,人存活于世,皆要保持一颗善心,若是所有人都袖手旁观,那这个社会又有何公平可言?即便能力不够,也可以从小事做起,也就不至于任由萌芽的罪恶滋生成长了。

而就在少年正欲反驳之时,一声瘆人的狂笑却催的人心头一紧。青年此刻就像个看到好玩事情的孩童般,一边鼓掌,一边狂笑。

“好,太好了!多么深刻的人生观啊!虽然身体看上去像个幼童,但是思想却早已迈入深刻的至高之道了吗?!我认可!哈哈哈!我艾德里克·格劳伦斯认可你!哈哈哈!…”

从始至终神父都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面前的青年笑到力竭。

“一开始我只以【理性】和【野性】评判一个人,但今天居然让我找到了一个和我观点完全一致的家伙,真是可喜可贺!”青年掩饰不住的激动。“你走吧,我允许你离开,我不杀你,你就这样坚守着这一信念,享受人间的烟火去吧。”

可神父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小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

青年的笑声戛然而止,少年又转头望向神父的方向。

“若我的本性也是如此无可救药,那我还当什么神父?当乞丐去得了。”神父口中吟诵,魔力凝结而成的利刃,从剑柄根部延展而出。“我说了,没有这份力量的人,才需要尽早放弃吧。”

“但我可不一样啊!老子很强!也正是这份力量,致使我得以承担起这份责任啊!”

短刃从青年肩侧擦过,顿时绽放出绚丽的血花,神父利刃袭来,逼得青年使用【升华】而来的【硬化】魔术强化了手臂,强行挡了下来,但即便是这样,那三把短剑还是嵌入了他坚硬的手臂当中。

痛觉,在顷刻间传遍了全身。

青年知道,这场战斗已是不可避免,便也架起匕首,刺向神父。

望着战作一团的两人,少年突然反应过来自已正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赶忙后退两步,牵起了少女的手。

“趁现在,香织,我们快…”

短刃从少年的两鬓极速飞过,刮起的飓风使得他呆愣在原地,全身的肌肉在瞬间因为紧张收缩而僵硬到动弹不得。

但虽然这样,他仍能感觉到神父的攻击并不是冲着自已来的,而是他身后的某个方向。

他转过头,惊奇的发现那两把短刃停滞在空中,似乎深深扎入了一面不可观测的墙壁之内。四周的空气都在扭曲晃动,只有以剑刃为边缘框取的一小块空间看上去平稳且安全。

“喂,那边的小鬼!想走的话走那边,【门】帮你开好了。”神父的眼神从未从青年身上离开,却还是分心出来告诫少年。“在这里,空间是随时在变化的,但估计你们出去后一直往西南方向走就能回到你们原先演出的地方了。就这样,慢走不送!”

不敢再有所耽搁,少年微微点头向对方示意,便拉起了少女的手,一同踏出了这【镜之界域】。

“别逃!”青年怒吼,刚迈开脚步想去追赶,却短刃限制住了身位,被神父一拳击中肋部。虽然有【硬化】魔术的加持,却还是让他疼的龇牙咧嘴。

“我执意要保的人,怎么可能让你去追他呀?”孩童模样的神父勾了勾手。“怎么?打不动了吗?”

“你…有些【野性】过头了啊,虽然我不讨厌,倒不如说对你更感兴趣就是了。”青年喘息着,胸脯上下起伏。“但若是你如此几次三番放走我的【猎物】,多少还是会影响到我对你的好感度的啊!”

“是你的好感度,那种东西重要吗?”神父轻蔑道。“倒不是说被你喜欢上,让我感到有点恶心了。”

“这么多年来,【圣堂教会】可是和你【这种东西】势不两立啊。圣杯战争的监督者本来不该直接参与进御主之间的斗争。即便是为了制裁你这种滥杀无辜之人,我也没有理由要帮那个少年离开。”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你身上的气味和我之前狩猎过的家伙都不一样,但这无伤大雅,我依旧会杀死你,自我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已应该做下这个决定。”

“XX。”

“你这家伙…不准用那个名字!…”青年似乎被神父的话给刺痛了,情绪陡然崩溃。“来称呼我啊啊啊!———”

望着猛冲而来的青年,神父只是摆开架势,眼神坚毅,双手六道寒光蓄势待发。

“祈祷,求取宽恕,并去地狱赎罪吧。”

“下贱的【死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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