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艾萝没有想到,才刚从封印里出来一天,甚至还没正式开始旅行,就遇到了这档子烂事。
站在对面的血族愣愣地看了看将自已牢牢捆住的血线,随即怒视着泽艾萝,想要说些什么。
看向站在一旁拄着法杖,满身伤痕的老人,泽艾萝叹了口气。
“麻烦,刚出门就遇到这种事。”
…几小时前…
清晨的阳光从墙壁上小小的木窗里穿过,慷慨地透过窗帘,洒在地面上。泽艾萝也被微微的光芒唤醒,从床上缓缓地坐了起来。
“哈……在封印里可没这么自在。果然躺在床上的感觉还是安逸许多啊,就算要旅游在外,果然还是没法割舍这种感觉……嗯,回头买张床随身带着吧。”
光滑的小脚轻车熟路地探向床边的鞋子,身上的服饰顺应魔力的流动从睡衣变换成了日常服装的样子,一头无拘无束的白发也随着魔力形成的发圈渐渐拢在了一起。
“呜,嗯……呼……欸,不对,该醒了该醒了。”
坐在床边,泽艾萝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思绪依然停留在枕间的柔软中。晃了晃脑袋,泽艾萝索性凝聚出一团水球,将整个脑袋埋了进去。清醒一点后,又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张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脸庞,随即又取出了牙刷和牙膏,对着镜子仔细地洗刷着几颗象征着血族身份的尖牙。刷完后还满意地对着镜子照了照。
(但其实以泽艾萝这种常年魔力覆盖身体的条件来讲,貌似洗漱根本没有必要……不过嘛,毕竟是习惯。)
“叩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让正在洗漱的泽艾萝一顿。
“姐姐,起床了吗?”
“咕噜噜……已经起来咯。”
将一颗水球含下,漱了漱口,吐进随手从储物空间里掏出来的水瓶里,泽艾萝回答道。
“那就出来吃早饭吧!”
随着响起的阵阵脚步声,声音的主人已经离开了门口。泽艾萝推开房门,来到了客厅里,小男孩端着木盘,将简单的早饭摆在了餐桌上,转身看见了泽艾萝,高兴地打着招呼。
“姐姐早上好!”
泽艾萝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老人的身影,好奇地问道:“早上好!你有看见你爷爷在哪里吗?”
“爷爷的话,我也没有看见。按照爷爷平常的习惯,他总喜欢在吃早饭之前在村子里转转,和村里的其他爷爷奶奶们聊天。这会儿的话,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先吃早饭吧。”
“好。”
泽艾萝撕开盘中的面包,放在稀粥中,又拿起勺子,将撕下来的面包完全按进了粥里。尽管昨晚休息的十分充分,也已经洗漱过让自已完全清醒,但背反了血族生物钟的泽艾萝还是难免有些犯起了迷糊,在脑海中掐起了脑筋。
接下来,先去最近的城镇,再采买点生活用品,比如床和床,还有床之类的,然后再尽情的睡个够……唔,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泽艾萝猛然惊醒。
泽艾萝,你怎么能沉迷于简陋的纤维制品所带来的沉沦感中呢?你可是要周游世界的,难道区区一张床就是你所追求的全部吗?想想青山,想想碧海!
一个头顶光环的小人拉了拉她的左膀,对她说道。
对,对啊!不能因为床太舒服就放弃了自已的目标!我可是要周游世界的!
喂,只是一张床而已,至于这样吗?我们可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那冰冷的封印比起温暖的铺盖,简直就像地狱一般!如今已经自由,想要躺在床上尽情休息又有什么问题呢?
拿着三叉戟,头生双角的恶魔则站在泽艾萝的右臂上,劝说着泽艾萝顺从自已的欲望。
可恶,这边说的也好有道理……
这样的话……就在山脚下,沙滩上,支一张床睡吧……晚安……
泽艾萝拿着勺子,摇摇晃晃地送到了嘴边,咽下了一口粥。
旁边的小男孩十分担心这位漂亮姐姐会不会直接把勺子戳在脸上。
“唔,好像有什么很香的味道,比粥和面包的味道要浓厚的多……”
空气中传来一股特殊的味道,小男孩自然没有闻见,而身为血族的泽艾萝轻易便闻到了这股炽烈的气味。
是魔力醇厚的鲜血散发出的味道,还是火属性……真香啊……说起来,好久都没碰过血了,不知道这味道是从哪里来的,真想试试口感怎么样……
这是泽艾萝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闻到鲜血的味道。浓厚的香气使得泽艾萝沉浸其中,不禁多吸了几口这美妙的香气。突然,香气突然变成了强烈的刺激气味,让泽艾萝浑身一震,打了个喷嚏,清醒了过来。
什么?血?在这个地方,哪里会传来血的味道?得去看看。
“小弟弟,你在这里留着,姐姐出去找你爷爷,让他快点回来,要是早饭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好,好的。”
轻轻掩上房门,泽艾萝循着气味,迅速的赶了过去。
…另一边…
“呼,呼……你这家伙……”
老人举着法杖的手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不断地滚落,咬牙切齿地看着散发着强烈气息的“人”。
老人的身上已经有了几道伤口,虽然这几道伤口没有伤着关键部位,不会影响行动,但老人的气息已经凌乱了起来。很明显,这几道伤口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老人手臂皮肤表面上不断蔓延的黑斑,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哎呀呀,身为法尔姓氏的继承人,就只有这么点实力吗?哪怕是在朝阳之下都无法击败我吗?太弱了太弱了!要知道,你们那什么狗屁受赐姓者,当年可是把我家的几位好手烧的灰飞烟灭,还是公爵大人出手才压下了那火焰!相比之下,你这传承人未免也弱过头了吧,要是让你的先祖看到你这幅狼狈样子,他怕不是会羞恼到把你驱逐出族谱……”
“我说的对吗,我亲爱的格尔大法师?连这点毒素都烧不干净,你那身为前代传承者的身份,可是在哭泣呢!哈哈哈!”
血族将双手按在脸上,高扬着头颅,放肆地嘲讽着。
可恶,竟然趁着我布置陷阱偷袭我……要是我的实力还保持在全盛期,这样的家伙根本就不值一提!
格尔·法尔不甘地想道。
但,魔力还有不少,如果机会得当,一举反攻也不是没有可能……先蓄积魔力,准备下一次施法吧。
“哦?还有斗志?省省吧,你的身上可是中了我的剧毒,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你也会慢慢地在痛苦之中倒下……击杀法尔家族直系成员的功劳,想想就让人浑身兴奋不已啊!哈哈哈!”
血族笑着笑着,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猛的将脸凑到了格尔面前,格尔刚蓄积的魔力被血族的魔力干扰,溢散在了空气中,但格尔依然没有放弃,再次蓄积了起来。
“哦,对了,是不是还有个小孩子和你住在一起?让我猜猜?他是你的孙子,对吗?”
格尔的眼神猛然一震,手里重新凝聚的魔力再次消散了。
“你是怎么……”
“看来,我猜对了!哈哈哈!一次将两名法尔的直系继承人送进冥河,还有整片村落的献祭,这份功劳一定能让公爵大人帮我冲上八阶!就冲着这个,放心吧,我会永远记住你带来的这美好的一天的。”
看见格尔的反应,血族满意地大笑着,转身准备离开。
“那么,你就在这里慢慢迎接死亡吧,无论是你所在的村子,还是你的孙子,我都会向他们播撒下致命的剧毒,让他们在痛苦中溃烂!”
听到这般残忍歹毒的话语,格尔拼命调动起全身的魔力。但即便想要释放法术,连续两次打断法术的反噬,已经让格尔本就衰老的身体差不多接近极限了。
“嚯?失去战斗力了?没有意思没有意思!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
血族抬起手,准备引爆格尔体内的毒素。
“我还不知道路要怎么走呢,可不能让你坏了我的计划。”
“嗯?什么!是谁!”
一道破空的声音响起,约有人小臂那么粗的绳索划过诡异的弧度,从视野盲区向着半空中的血族甩了过去,将其牢牢捆了起来。
血族拼尽全力挣扎,绳索却没有丝毫松开的痕迹。
“该死,到底是什么人!”
血族看向捆住自已的绳索,发现绳索完全由血液构成,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出现在视野中的泽艾萝。
“你们布拉德家族这群天生奴性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
泽艾萝无视了旁边依然在乱吼乱叫的血族,确认他没法挣脱自已的束缚后,便走到了格尔面前,此时,格尔身上的毒素已经蔓延开来,全身的皮肤已经有一半变成了黑色。
“老人家,你没事吧。”
“咳……明知故问。”
格尔咳了咳,瞪着眼前娇小的血族,缓缓开口道。
“啊哈哈,这不是礼貌性的问候嘛……”
泽艾萝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着。
“好了……咳,我身中剧毒,活不了多久,我就直接说了。你是血族,我也知道,在我眼前上演内讧的戏码毫无意义。我只恨昨天没有立刻清除你这先遣的斥候……现在装作假惺惺的样子来怜悯我,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符合你们血族的恶趣味……等等,你在干什么……这是?!”
格尔的话猛然一顿,他感受到,体内难缠的毒素正在飞快的消失,身上的伤口也正在愈合,皮肤上不详的黑色迅速消退,甚至连身体多年前留下的暗伤,都完全恢复了。在这股力量的修复下,甚至连皱纹与白发都渐渐消失,整个人恢复到了壮年的模样。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嘛,您只需要和我昨天晚上问的一样,替我指个路,就当做是这次治疗的报酬好了。”
泽艾萝将双手从格尔的身前挪开,格尔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愈合,甚至连外表都出现了返老还童的迹象。暗伤的清除,化解了淤积在格尔身体内部的魔力肿块,皱纹和老年斑逐渐散去,本来干枯花白的头发也有变成了闪耀着光泽的黑色,整个人从衰老的老头子变成了精明能干的中年人。
一旁的血族看到这一幕,也陷入了震惊之中,面色阴晴不定。
他是知道布拉德家族的人对血液相关的能力天赋非凡,但这种程度的医治……
他在旁观自家顶头公爵被布拉德的公爵治疗战争中受到的积伤时,也没有见过这么超出认知的场景。
“你,不可能是布拉德家族的人,他们可没有你这么高超的医疗手段,你到底是谁?”
“终于不乱叫了,清净多了。”
泽艾萝皱着眉头,揉了揉耳垂,用犀利的眼神看向了血族。
“想知道我是谁?”
“你究竟是谁!”
泽艾萝敲了敲血族的脑袋,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想想你们先祖。”
“哈……?先祖?那老东西不是男的嘛?”
看见泽艾萝似笑非笑的样子,血族面色一黑,从没有结果的思考中脱离了出来。
可恶,被耍了!
血族怒不可遏,又瞪着泽艾萝,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泽艾萝见状,眯着眼睛的弯成了一道弧线,看向了血族。
“嘛,没想明白吗?倒也是,这样说不太好理解。那我再说一遍好了。”
“我是的你先祖哟。”
在血族和格尔还没有完全理解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泽艾萝展现出了在场两人闻所未闻的奇特场景。
泽艾萝右手轻挥,手指在空气中点了点,仿佛在敲击什么东西一般,随后,整个手掌张开,一个魔法阵随之展开在了血族的身下。
“你……你!”
在血族震悚的眼神中,泽艾萝高举左手,魔力在牵引下如泉流般注入到了法阵之中。随着魔力的不断注入,法阵发出了愈发强烈的幽绿色光芒。身处其中的血族明显地感觉到法阵的力量在不断地上升。
“你……”
“怎么,还有遗言?我没兴趣听。”
血族想要说些什么,但在逐渐成型的法阵里,他已经被巨大的魔力压垮了心神,只是张了张嘴,神色慌乱,仿佛先前的狂妄姿态与他毫无关系。
“喜欢让别人体验绝望和痛苦,再从中取乐,真是不良嗜好。那么,就让你也试试沉浸在其中的感觉吧。”
泽艾萝右手握拳,法阵停止了对魔力的吸收,随即向着血族身处的中心收缩。
“绝望坍缩。”
“这是,不……不要!呃啊!呜呃,噫!嗬……嗬……”
随着法阵的消失,血族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双眼凸出,表情狰狞,四肢还在不断挥舞着。慢慢地,血族变得语无伦次,双眼涣散地倒在了原地。在他口中,象征着血族身份的尖牙崩裂开来,倒在地上的身躯也慢慢地化成了灰烬。
格尔看着眼前的景象,陷入了震惊之中。
这种强大……即便是现在恢复到全盛期的自已依然感觉到,根本无法窥其一斑。只有强烈的恐惧与不解萦绕在心头。仿佛,他并不是成名已久的大法师,而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婴儿。
泽艾萝看向还在震惊之中的格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什么呢?老人家……不,现在这么叫不太适合,那就叫你格尔吧,从这家伙嘴里听来的,应该没错。”
格尔支吾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震撼,对,只是震撼。”
“放心啦,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顺路经过,问问路而已。哦,对了,我刚才说我是他先祖的事,怎么说呢……”
泽艾萝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的姓氏是泽瓦。所以,可以说我确实是他祖宗。”
格尔的思维刚刚从泽艾萝展现的恐怖中缓过来,又被这个新鲜的猛料震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在这般巨大的信息量前,格尔索性坐在了地上,以便抑制住自已起伏不定的思绪。良久,他开口问道:“那么,您和泽埃罗大人,是什么关系?”
“我是兄长的妹妹,他叫泽埃罗,我叫泽艾萝。”
“……这两个名字有什么区别吗?”
格尔陷入了思考。他第一次对自已从小听到大的故事产生了怀疑。
“一个是男性化的名字,另一个是女性化的名字,嘛,就是这样,不难理解吧?毕竟我们可以说是同胞兄妹,名字就起得接近了一些。”
泽艾萝似是不解格尔为什么要问这么“浅显易懂”的问题,歪了歪脑袋,摆出了一个笑容,便走向了村庄的方向。
“好了,别多想了,回去吃早饭咯,你孙子还等着呢。”
格尔默默地跟在泽艾萝身后走向村庄,一言不发。
他现在有一个问题想不通。
虽然泽埃罗大人的力量确实强大到让人无法理解,但……太爷爷啊,传言中的泽埃罗大人,他的眼睛中,闪烁的真的是智慧的光芒吗?
…另外一边…
“姐姐和爷爷怎么还没回来……早饭都凉透了……”
小男孩坐在饭桌前,看着自已干干净净的盘子和碗,又看了看桌上一碗泡着面包的粥和另一碗丝毫未动的粥和盘子里的面包,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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