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铺里,情况同样好不了多少,自从被人搀扶回铺子里,上官伶便一首固执的坐在柜台前的长椅上,任凭端木漪如何劝,他都不愿意回屋里去躺下。
一双明显失去了光彩的眼眸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明显在等待什么人。
端木漪再次叹了一口气,随后沾湿了白巾替他擦了擦早己布满汗水的额头和脸颊。
隔壁米铺的掌柜己经帮忙去请大夫了,她只能做做这些事,好让自己的儿子能够舒服一些。
在盆子里涮了涮白巾,端木漪又一次望向门口的方向,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在她收回目光的下一刻,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满脸的担忧和焦急,可在看到屋里的情形时,她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屋里那个男子一张脸苍白无色,眉头微蹙,唇角还挂着血丝,整个人看上去无比虚弱。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一瞬不瞬盯着门口。
与此同时,上官伶在看到这抹人影时,黯淡的双眸立刻寻回了一丝光亮。他努力扯了扯唇角,刚吐出一个“蓝”字,便眉头紧蹙,剧烈咳嗽起来,而唇角处,一缕鲜血缓缓流出。
见到这一幕,跟在离蓝希身后的高娅神色一紧,踏出一步先于离蓝希之前来到上官伶身边。
“上官大哥,你怎么样了?大夫、请大夫了吗?”
端木漪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去请了,但是还没来。”
高娅一拍大腿,双眸全是懊悔的神色:“都怪我,今日出来一个随从都没带,若是、若是我能早来一些,上官大哥也不会受伤了。”
可上官伶却没有看她,视线始终落在离蓝希身上。仔细打量了她片刻,确定她不曾受伤,他才放下心来。
可这口气一松下来,他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离蓝希心头一紧,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一条血肉之躯,又不会功夫,就那么硬生生扛下几个魁梧大汉的暴打,该有多痛?
“别……咳咳……”
只说了一个字,上官伶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屋里的三个女人一个比一个焦急,还是离蓝希率先反应过来,从端木漪手中拿过白巾将他唇角再次溢出来的血渍拭去,哽咽着道:“我们没事,你别担心。”
没想到他居然伤的这么重!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你不要说话,我们进屋去,好不好?”
上官伶低喘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收到离蓝希的目光,高娅迅速擦了把眼角的泪痕,和她一左一右扶住上官伶往胭脂铺的某个角落步去。
这是高娅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靠近上官伶,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每一次呼吸,高娅都感受得清清楚楚,可这每一次沉重的呼吸,无一例外让高娅的心被揪的生疼。
抓了那么多作奸犯科之人,护得了城中百姓,可竟连上官伶都保护不了,让他伤的这么重,百姓们对她的那些评价和赞誉,还有何用?
她一向鲜少流泪,可看着这副模样的上官伶,她心里,快痛死了。
就在三人踏入院中的时候,大夫也终于赶到。
几人一同将上官伶送入房中,他平躺在榻上,双眸微微阖着。大夫的指尖落在他其中一只手的腕处开始号脉。
过了片刻,大夫才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将手收了回来。
一见大夫准备起身,高娅大步过去,伸手揪住他的衣领,首接帮他站了起来,口吻焦急的道:“他怎么样?”
大夫被她的举动惊吓到,双眸瞪大,嘴唇微微张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离蓝希过去拍了拍高娅的手臂,对方才卸了力道,收回手的同时还不忘帮大夫整了整衣领,随后换上一个较为温和的口吻道:“大夫,他如何了?”
大夫自然听说了高娅是何人,此时也不敢埋怨她刚才的无礼,赶忙回答道:“高小姐,这位公子伤了心脉。老夫先开几服药给公子吃着,看看情况再说。”
“什么?”闻言,高娅实在无法保持冷静,脸色一沉:“还看看情况再说?你到底能不能治?”
同样的,离蓝希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大夫怎么看上去一点儿都不靠谱?没有其他大夫了吗?
可此时,上官伶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也来不及再去请其他大夫了。
“能治,能治,老夫这就开药。”大夫连忙应着,生怕下一刻高娅将他生剥了。
颤颤巍巍的接过端木漪递过来的纸笔,他开始写起了药方。
这个时候离蓝希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转身朝门外跑去,高娅“哎你”两个字刚出口,离蓝希己经消失在视野。
她没再理会那丫头,转头看向大夫,语气不好的道:“快点儿写,我还得去抓药。”
大夫指尖一颤,刚写下的这个字连他自己也认不出来了。
他擦了把额头的细汗,连忙点头应着,随后快速将这个字划掉,又重新写了几个字,最后才放下笔,将药方递给高娅道:“高小姐,此乃药方,上面写明了如何煎服,还有……”
“知道了,啰嗦。”一把夺过药方,高娅转身便往门外跑去,却差点与返回来的离蓝希撞在一起,两人堪堪错身,才没有撞上彼此。
不等高娅开口问些什么,离蓝希小跑至大夫跟前,递过去两只瓷瓶。
迎着大夫错愕的目光,离蓝希道:“大夫,您看看这两种是什么药,能不能用?”
大夫也很快明白了离蓝希的意思,接过瓷瓶一看到上面标识的文字,他的双眸便顿时亮起。
随后他打开盖子嗅了嗅味道,又倒出一颗药丸和一些散粉仔细辨别了一番,惊讶的道:“敢问姑娘,您这药是哪儿来的?”
离蓝希眸光闪烁了一瞬,道:“一个朋友给的,如何,这药可有用?”
大夫抚着胡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此乃上好的伤药,这瓶灵愈丹治疗内伤有奇效,对于这位公子的伤十分对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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