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渡每天除了上课时间在教室，其他时间都在操场打球。
高一德义班在二楼，高二德义班在西楼，两个班都在左侧楼梯边上。
沈自渡每次从左侧楼梯下去到二楼，再走二楼过道经过高一德义班从中间楼梯到一楼。
多此一举。
沈自渡觉得自己疯了。
他不敢看陈施欢，不敢和她说话。
但他心里想看到她，想和她说话。
这种自相矛盾的感觉让他无比煎熬，像一道怎么解也解不开的数学题。
她的座位靠窗，他经过时能看到一个圆圆的后脑勺，她大多数都很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有时候会趴着睡觉，偶尔有人来问她问题，她就很耐心地解答。
好乖。
沈自渡听得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打球的时候他老走神，不在状态。
一起打球的男生问：“渡哥，最近怎么了？”
沈自渡把球丢给他，走到休息的椅子上，仰头喝下一大口矿泉水。
怎么了？他也想知道怎么了。
心里堵得慌。
李杰和沈自渡一个班，多少看出来一点，调侃笑道：“咱们渡哥这是思春了！”
其他人先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作一团。
一个人揽住李杰，玩味地问道：“渡哥也有今天啊，说说，是谁？”
这些人和沈自渡认识最短的也有两三年，都了解沈自渡，平时拽的要死，但谁叫人有拽的资本。
爸爸是省委书记，姑姑是《新叶》青少年出版社的主编。
长得帅，成绩好，从小到大获奖无数。
普通人有其一，就够吹嘘的了。
从来都是小姑娘跟着他后面跑，头一次看到沈自渡为了小姑娘魂不守舍。
真是稀奇。
沈自渡瞪着李杰，嫌他多嘴，李杰抿嘴，不敢多说。
其他人怂恿李杰说出来：“说呗，不说我们怎么为渡哥排忧解难？”
“就是，说吧，我们这么多人，渡哥不会怎么样你的，我们护着你。”
“我不信你们，我不说。”
李杰又不傻，他和沈自渡一个班，这些人听完走了，他能走哪去。
沈自渡没好气：“行了，一个个女朋友都没有，能为我排什么忧解什么难？滚一边去！”
“诶！谁说的！小六最近就谈恋爱了，渡哥你可以问他啊。”
“小六？”沈自渡心痒痒，起了念头。
自己想不明白就找个人问问，比自己埋头苦想好多了。
“小六谈恋爱后，连球也不打了，天天和他女朋友待在一起，渡哥你要找他得去他班上找。”
沈自渡嘴硬：“找他干嘛，我不找他。”
大家看破不说破，挤眉弄眼，戏谑笑了笑。
过了一个星期，沈自渡实在受不了了，大课间跑到16班，把小六喊出来。
小六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孩子，和沈自渡认识是因为常一起打球，但平时不会单独和沈自渡碰面。
沈自渡心虚，怕被人看见听见，拉小六到两栋教学楼的连廊。
小六小心翼翼地问：“渡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自渡东扯西扯，手搭拉在栏杆上，左看右看，声音含含糊糊的。
“听说，你最近谈恋爱了？”
小六一头雾水：“是啊，咋了渡哥？”
“你喜欢你女朋友？”
小六心想：这不废话吗？
但他不敢说，只点头说是啊。
沈自渡轻咳一声：“我就好奇问问，喜欢是种什么感觉？”
小六正在热恋上头期，有人问他这个，他自然很乐意回答。
他背靠栏杆，笑得很甜蜜：“喜欢是没法描述的，看见她的时候觉得她很可爱，看不见她的时候会想念，忍不住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如果别的男生离她很近，心里就会酸酸的。”
听上去真肉麻。
可是沈自渡想着自己这几天的行为，一一都对应上了。
他喜欢上陈施欢了？
是的。
心脏怦怦跳，他又想起了初见时她不屑地反怼他。
“你就是陈施欢？”
“你就是沈自渡？”
钢琴演出时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她，赢得辩论赛自信明媚的她，在开学典礼骄傲正义的她。
每一个她，都如此优秀。
每一次见面，她都更胜从前，好像一棵充满生机的茁壮大树。
喜欢上陈施欢就像吃饭喝水这么简单。
沈自渡呼吸一顿，在几秒钟里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你怎么追到你女朋友的？”
他耳尖染上绯红，别开脸不自然地问。
小六觉得渡哥今天变得八卦了好多，以前他从来不问别人这种事情的。
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什么。
“渡哥，你是不是想追女孩子？”
沈自渡只是刚开始有点别扭，但他想开了，便大大方方地承认。
“嗯。”
小六嘿嘿笑了笑，他和李杰他们的笑不一样。
李杰他们是八卦吃瓜的笑，看热闹不嫌事大。
小六是则是陷入恋爱中，看到别人为情所困，有一种过来人看新人的包容和深有体会。
“那渡哥你和这个女孩子熟不熟？”
沈自渡挑眉问：“这还要分吗？熟的话怎么样，不熟又怎么样？”
小六一脸“这你就不懂了吧”。
“如果是熟悉的人，要是喜欢早就喜欢上了，就是因为太熟悉，像左手摸右手，没什么感觉了。这种情况，你可以适当的保持一点距离，让她重新审视你，发现新奇的点，有新奇感，说不定可以有突破。”
“如果是后者，那就要让她记住你，拼命刷存在感，最好制造一些机会让她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比如她如果是一个胆子大的人，你就逗她吓唬一下她，如果她是一个胆子小的人，你就保护她照顾她给她安全感。”
沈自渡听了觉得有几分道理，又问：“那如果有那么一点熟又不是很熟呢？”
小六出馊主意：“那你就两种都试试。”
说干就干，沈自渡觉得可以跳过第一种方法，因为他己经一个多月没有和陈施欢见过面了，只有他单方面见过她。
那么就是第二种。
陈施欢应该是个胆子大的人，所以要逗她吓唬一下她。
沈自渡默默在心中制定起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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