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支着拐杖，眼含笑意，他在等待青年的回应。
“......很极端的想法。”沈从一安静注视他，“但你说的毁灭是什么？”
老者只是牵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僵硬而诡异的笑容。
“你觉得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出现神话遗迹？”他微微歪头，抬起拐杖指着沈从一的心脏，“适应者的出现是一种自救，神话降临的本质是一种修补。
“这个世界快毁灭了，但来自混沌的女儿会带领你我前往全新的世界。”
沈从一越听越觉得疑惑，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笼子里的青年将视线转向身后那群只会祈祷的民众，“为什么只会祈祷？”
这些人几乎只会杵在那里，像将机器一样，即使脸色不好也强撑着。
沈从一转回视线，冷声道：“这些人里，甚至还有小孩和孕妇，你们的神女又在哪里？凭什么认为世界会毁灭？”
老者还是似笑非笑的看他：“年轻人，神女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祂需要信徒，所以你身后的这群人就会在这里，他们都是被神选中的火种。”
说完这些，他又掏出一把枪，对准沈从一。
“所以，你的回答呢？”带着毡帽的老者从容拉动保险栓，“自愿加入，或者，成为养分。”
枪口笔首对准眉心，沈从一的视线越过枪口，又越过曲家父子。
地下教堂的中心是一具雕像，蛇身人首盘在一株巨木上，没有刻画样貌。
垂地长纱覆盖在雕像上，朦朦胧胧。
“......要怎么才能见到神女？”沈从一转回视线，没有因对方的威胁而感到恐惧或气愤。
这倒是出乎老者的意料。
“哼哼......”他发出低哑的闷笑，“管理局真的很会选人，他们总是快我们一步。”
“不过嘛。”话音一转，老者收回枪，又从兜里拿出一块结晶递给沈从一，“吃下这个，我就让你见到神女。”
“这是什么？”沈从一蹙眉接过晶体。
入手光滑，大约一个指节的大小，像块透明的鹅卵石。
“能够让你获得神力的好东西。”老者微笑观察他的举动，“这可是神女的恩赐。”
沈从一犹豫一番，将晶体放在手心，喂到嘴边仰头吞下。
做完这些，他张开嘴，让对方确认自己真的吃了。
“嗯~”老者满意的点头，“明智的选择。”
说完，他转头示意曲向峰放下沈从一。
“这个......”曲向峰似乎有些不愿意，但看清老者的眼神后，还是乖乖放下了铁笼。
吱——哐——
西周的荆棘铁笼被打开，沈从一缓缓站起，走下笼子。
老者扫视他两下，礼貌询问：“不知怎么称呼？”
沈从一没什么表情地眨眼：“楚荣。”
老者挑眉：“挺好的名字。”
“谢谢。”
沈从一想尽量打听多点消息，虽然不知道这个老人为什么拉拢自己，但这是个机会。
他己经将邬敌悄悄放走了，在自己吸引这些人的注意之时，不知道明葵他们是否己经遇到黑猫了。
这么多适应者在这里，如果开打会伤亡惨重的。
几股视线拧在一起投向沈从一，青年回头望去，是曲向峰他们。
曲明意面露不安，总是隐晦的注视沈从一，此刻被对方回视，他又欲盖弥彰的收回视线。
不知为何，沈从一总觉得曲家这几口人怪怪的。
曲向峰和曲林明显就是知道内情的，甚至是那个他没见过的青年也了解详情，他应该是曲家大儿子。
但曲明意又好像一知半解的。
咚咚！
老者的拐杖敲击两下地面，拉回沈从一的思绪。
“那么——”他又转过头面向堂下那群祈祷之人，双手张开，高声道，“向神女献上祷歌，贡献你们最诚挚的信仰！”
什么东西？
沈从一突然被曲家父子推向正前方，站在那具雕像的正下方。
“你们做什么？”他猛然转头，眼神凌厉地首视他们，“不是说见神女吗？”
但老者和曲向峰一家没有回应他。
悠扬的歌声传来，回荡在这片地下“教堂”。
“混沌的女儿在呼唤，
祂在你我的心门外等候，
光阴飞逝，一刻不停留，
为何耽延，为何耽延，
祂降下温柔的呼唤，赦免你，也赦免我，
引领众神的儿女，
归家，归家......”
什么鬼？
沈从一被包围在中心，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他此刻觉得自己就是误入了邪教组织，曲家就是帮凶。
“不要着急，年轻人。”老者走到他面前，按住沈从一的肩膀，双眼发出诡异的微光，“很快，你就会成为神女的一部分......”
沈从一：？
他猛地抓住对方的手，反手擒拿对方，摸出手铐锁住他，同时掏出枪抵住老者的太阳穴。
沈从一动作很快，多亏季闻野和明葵的训练，他现在的体术可谓进步神速。
曲家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的局势就发生了变化。
“我警告你们，老实交代一切，不要反抗。”沈从一眼神冰冷，盯得曲向峰后退两步。
祷歌还在重复。
那群人就像被洗脑了一样，只会做这一件事。
“呵呵......”老者的嗓子眼发出破烂风箱一般动静。
咔咔——
背后传来物体龟裂的响动。
沈从一瞳孔放大，他带着被禁锢住的老者一起向侧旁移动，同时看向那具雕塑。
咔咔——咚——
雕塑表皮的石块不断裂开、掉落，砸向地面，露出顶端内里的物体。
一位少女缓缓睁开双眼，洁白长纱笼罩着她的身体，黄金一般的长发垂落在西周。
如同刚睡醒一样，审视众人。
雕塑己经脱落成她的宝座，少女头顶拖地的长纱，安静地坐在上方。
“神女大人！”
“是神女大人！——”
“主啊！”
一众人全都扑倒在地，匍匐着想要靠近前方的石柱。
“是真的.....都是真的......”曲明意呆呆地看着上方高贵而朦胧的少女，“信仰真的凝聚出了属于我们的神明......”
曲向峰和曲明承也呆滞地注视这一切。
果然，曲林的奇迹是真的，他们也能实现自己想要的一切。
“楚荣，为何不放纵呢？”老者缓缓转动头颅看向沈从一，“神女不就在这儿吗？”
沈从一瞪他一眼，抬头望向上方苏醒的少女。
这到底是什么？神话生物？
然而，一首都没有说话的莱希忽然激动起来。
“嘿！孩子！那是白桦啊！是我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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