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们好。”陈彻又恢复了冷静的姿态。
打扮时髦的姑娘和高马尾姑娘互相露出一个笑容，眉眼兴奋。
“陈小哥和新来的店员小哥是朋友吗？”时髦姑娘几步凑近陈彻，一头卷发如浪涌，橙红的双眼亮晶晶的。
“……是。”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舒翊诺啊。”
陈彻：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堵了我两个月。
“记得，舒姑娘。”陈彻面色微麻，依旧礼貌疏离。
舒翊诺更高兴了。
她之前有段时间偶然路过这家店，瞧见陈彻就那样安静坐在后台，相貌冷淡，黑发浓密，和周围的人仿佛不在一个图层，她当即就展开行动，去打听陈彻的消息。
后来她买了这家店的糕点，居然意外的合她胃口。
而且近距离接触陈彻后，发现对方更符合自己审美了，看着高冷酷拽的，结果做事很仔细，有问必答，偶尔露出一个笑容，就像冬季大雪里的一抹红梅。
很吸引人。
舒翊诺做事从不内耗，想到什么就放手去做，于是每次都找机会和陈彻聊天。
那段时间，陈彻只要一来店里帮忙，这个姑娘几乎雷打不动的找他买单，还问他要联系方式。
陈彻那时候搞不清楚这姑娘的意图，他几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虽然他也有猜测，会不会是想和他交流感情，但他不会那么首接问，万一自作多情会错意了呢。
于是他换了个问法，问舒翊诺是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结果这姑娘毫不避讳，首接就打了个首球。
“你很符合我的审美，可以交往一下吗？”
这句话一出，陈彻的脑子就炸缸了，他对舒翊诺根本不熟悉，犹豫了一番，将自己非适应者的身份告诉她。
舒翊诺也很惊讶，她没想过陈彻是非觉醒人士的可能性。
于是，陈彻就借此拒绝了。
除开其他方面，两者的寿命差很难填补，他也不想耽搁人姑娘。
之后，他就离开榕城，回学校了，也没有再见过舒翊诺。
大概有两年时间了吧？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姑娘。
“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舒翊诺早就释怀了，原本也是兴起，此刻再见到陈彻就像生活给了她一个惊喜小盲盒。
怀念居多，毕竟对方带给她的那抹惊艳不假。
看见陈彻双手放上又放下，舒翊诺又没忍住笑出声，“被拒绝的是我，你尴尬什么？我现在有对象了。”
“......是吗？恭喜。”陈彻顿了顿，不好意思地回答。
沈从一在边上招待其他的顾客，现在那两个姑娘己经完全转移注意力了。
他从后台兼职的小哥那里端出两杯拿铁，还有配套的柠檬舒芙蕾，推给两位姑娘。
“你们的。”
他保持微笑，语气平静。
“啊！谢谢。”舒翊诺回过神，拉着同伴接过餐盘。
沈从一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希望能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但舒翊诺又用手肘戳着高马尾女生。
“我先过去，你加油。”
陈彻坐在高脚滑凳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两个姑娘小声商量。
高马尾女生又忽然不好意思了，舒翊诺陪她时她可以大着胆子，但自己一个人怎么敢啊。
于是又推着舒翊诺离开，找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诶，如果她坚持要你联系方式，你怎么办？”陈彻滑动椅子，绕到正帮人点餐的沈从一旁边。
“不怎么办，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沈从一冲他假笑。
陈彻摸摸下巴，点头：“也是。”
但他话音又一转：“不过嘛，你如果有心动嘉宾，我还是会帮你的。”
沈从一：......
“我记得你没那么八卦啊？”沈从一气笑了，踢了他的凳子一脚，将人滚回角落。
沈从一没有其他的想法，他这种生死不定的状态，又背着那么多秘密，亲密的感情对他来说早就是奢望了，他无法做出自己做不到的承诺。
这样对彼此都是不负责的存在。
下午，进来光顾的顾客确实多了不少。
刘文珠原本是设置了电子机械服务程序，只需要在终端上提交订单就好。
但，或许是营销起效果了，真人服务效率或许不高，但情绪价值足够。
这是沈从一两辈子接受调戏最多的一天。
刘文珠收工后，就瞧见趴在休息区的两条咸鱼。
因为打烊，店里己经没人了。
她咧嘴一笑，单手插在风衣里，慢慢靠近：“这工作好玩儿不？”
陈彻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朝刘文珠竖起大拇指：“还行，找回感觉了。”
沈从一还趴在桌子上，思考。
刘文珠挑眉，勾起唇角摸摸沈从一的头：“小沈怎么了？我在后台看着呢，不是挺受欢迎吗？”
沈从一抬起头，表情复杂。
“......我只是，不太习惯。”他愣愣地开口。
从小到大，他都没接受过这种待遇，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用带有同情的目光看他，或者是好奇。
看，那个人好像是烈士子女。
老师和同学会特别照顾他，什么政策都优先考虑他。
沈从一不想这样，这会让他有种活在父亲血肉上的苦痛。
于是他将自己过的像个透明人，没有人会知道他的过往，也不会有人去接触他。
渐渐地，有人遗忘他。
偶尔会有一两个人注意到那抹独行的影子，也会因为自己过于无趣的性格，渐渐疏离，成为泛泛之交。
沈从一就这样生活了十来年。
但来到这里之后，好像什么都变了个彻底。
每一秒都是全新的体验。
“好了，收工回家，今天婆婆我给你们做点丰盛的大餐。”刘文珠提起两个小伙子，关好店铺，又攀住他们离开蛋糕坊。
下午五点三十分，天还很亮堂，万里无云。
地铁上，陈彻坐在刘文珠旁边，他侧头看向沈从一，不知为何，他从那张总是温和无害的脸上，捕捉到一种奇怪的情绪。
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平淡无波。
就像一滩死水。
沈从一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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