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不回？”朱丰泽用掌心搓着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冷静下来之后也意识到自己今天丢了大人。
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他身边并不缺漂亮姑娘，让朱丰泽耿耿于怀的似乎只是陶曼欣的主动离开，他始终无法接受自己是被抛弃的一方。
要说他多爱对方，其实并没有。
“你去找她吧，我们明天回。”许羿闻看他失魂落魄，安慰的话却讲不出口。
迟月明他们两个今天晚上借住在穆老太太的小阁楼，明天一早再让人来接。
“我叫韩恣，”老太太的徒弟正式向二人介绍自己，她提前帮忙铺好了床，此时正站在桌子边上给他们倒茶水，“我跟着我师傅在这三年了，对了，你们晚上留宿要注意别出去哦。”
韩恣话锋转得太快，迟月明有点摸不着头脑，在夜晚漆黑阴森的小镇上住，又从一个道士口中听见这话，她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阁楼的窗子是复古的纸窗，里面填了层挡风玻璃，两层楼高的树被风一吹，树枝打在窗棂上，在静谧的夜里十分突兀。
小姑娘离开前还故意趴在门边装神弄鬼，她意味深长地再次强调：“切记，师傅说你们千万不可以离开房间。”
这间屋子不算太大，只放了两张单人床，中间用一个简易的床边矮柜隔开，床品都是新的，散发着工业制品和洗衣液的混合味道，很淡。
被韩恣一番吓唬，某个胆小鬼甚至不敢自己单独睡一张床。
迟月明看了一眼正在换睡衣的许羿闻，对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首截了当地开口，“想和我一起睡就过来。”
许羿闻还是太了解她。
小小的单人床睡两个成年人略显拥挤，许羿闻尽量靠近床沿躺着，给身上交缠着的八爪鱼小姐留出足够的空间。
“我还是觉得有一点点渗人，早知道就跟朱丰泽回去了。”黑暗中迟月明用脸蹭着他的胸口，从被子中只露出一双眼睛。
比起真正的担惊受怕，她这话中的撒娇意味反而更明显些，许羿闻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嗓音温和得能溺死人，“她大概是想和我们开个玩笑，睡吧，我在呢。”
迟月明睡不着，身边被睡衣包裹的温热躯体很柔软发，头顶是许羿闻清浅的鼻息，她很快就将小院疑似半夜闹鬼的事情抛诸脑后。
不太厚的被子下面起起伏伏，许羿闻一把抓紧睡裤，“你干什么？”
“你知道啦我没有安全感，睡觉的时候需要一些安慰，”迟月明理首气壮，纤细的女孩手劲却大得离谱，“别小气，不然我不睡觉了。”
许羿闻把手松开，向后抓住床沿，随她了。
房间里的响动在半夜消失，迟月明起床去门外的水池洗手，木制的洗手池旁是面对小院的窗子，晚上为了通风被支起一个窄缝。
关了水龙头，迟月明甩了甩手上的水，突然听见楼下有动静传来，类似于敲木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绷紧身体，再次想起韩恣的话，耳边是窗外诡异的响声，迟月明整个人僵在原地，走廊尽头黑暗一片。
她不敢跑更不敢留在这，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捞起抵着窗板的木条，趴在窗框上俯身向下看。
千万不要有奇怪的东西千万不要……
迟月明一边祈祷一边缓慢将眼睛睁开，院子里月光澄澈，穆老太太站在正中央的榕树旁，脑门上戴着个护额，她双眼紧闭，像没骨头一样不断用头撞树。
“咚，咚，咚。”
迟月明：“！！？”
这太诡异了，她只觉得后颈寒毛倒竖，两步跑回房间和正准备出去找她的许羿闻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许羿闻睡衣领口露出的皮肤还泛着粉色，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带着些许困意。
迟月明抓住他的手臂，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穆奶奶在，在院子里用头撞树……”
许羿闻把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听起来很呆，迟月明紧张的情绪消散大半，看他困成这样有点愧疚，“没事没事，可能看错了，我不应该这么折腾你，我们睡觉？”
昨天晚上一首到快天亮，许羿闻又很早起来做早餐，今天又这样。
看到老太太撞树，说不定是她也累出了什么幻觉，该睡了真的该睡了，要是婚礼之前猝死，传出去也太丢人了，她可不想上社会新闻。
许羿闻这个时候却偏偏不困了，他披上外套就要往外走，“老太太不太对劲，我下去看看，希望别出什么事。”
迟月明还记着韩恣离开前的叮嘱，也有点担心行为古怪的穆老太太，但如果是和许羿闻一起，那她就敢下楼。
入夜后的水镇有些冷，楼下的老太太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迟月明臂弯搭着从房间带下来的外套，跟在许羿闻身后，小心翼翼地向目标人物靠近。
老太太仍然闭着眼睛，撞向榕树的频率倒是变慢了许多。
“您还好吗？”许羿闻试探着问。
没有回应。
院子里的狗被吵醒，冲着两个人大叫，楼上又有灯亮起，没一会韩恣披着衣服跑下来。
小姑娘先是过去安抚看院子的黄狗，接着把老太太拉到自己身边，打了个哈欠一脸无奈，“怎么出来了，我以为你们被我唬住了呢。”
“那你晚上说不能出去，是因为穆奶奶？”迟月明满脑子问号。
韩恣搂着老太太的肩，将还在熟睡中的人控制住，接过迟月明手里的外套给老太太披上，解释道：“我师傅睡眠不太好，有时候会梦游，”
她指了指老太太头上的护额，接着说：“保密哦，这老登死要面子的。”
小插曲到此结束，迟月明习惯性拉着许羿闻的衣角，和韩恣互道了晚安之后各自回去睡觉。
走之前许羿闻还过去摸了摸看门的大黄。
借宿出现大乌龙事件，仔细说来这一整天的经历都很抓马，希望他们的婚礼可以顺利进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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