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即便去了……”
“你真的救得了那马吗？”
“当年你母亲——”
老太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临终前，攥着我的手，气若游丝，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娘…栖丫头…她天生医脉通透…是老天爷赏饭吃…要好生…好生培养…’”
老太君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悲恸，随即被更汹涌的怒火覆盖。
“结果呢？！你转头干了什么？！”
“在你父亲呈给陛下的奏折里！你竟敢写！写要养三十面首？！”
“简首惊世骇俗！若非你父亲拼了老脸跪求陛下，又逢北境大捷陛下心情尚可，我墨家满门早就被你这逆女的狂言连累得人头落地，沦为天下笑柄了！”
“一只好好的御赐公鸡！你非说它肚子里有宝贝，闹着要给它剖腹取宝！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得了个‘禽兽娘子’的污名！这笔荒唐账还没跟你清算清楚！”
老太君越说越怒，手中的木杖再次扬起，带着呼啸的风声，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朝墨云栖的肩膀砸来！
“如今！你倒好！死而复生，不知收敛！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为家族效力？！你怕不是嫌墨家死得不够快！要亲手送这百年丞相府彻底归西？！！”
那沉重的木杖裹挟着积压多年的怨怒和此刻巨大的恐惧，眼看就要落下！
就在杖风及体的瞬间——
墨云栖没有躲闪，也没有求饶。
她猛地抬起头！
那双凤眸清亮如寒潭映月，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和一丝被强行压抑的锐利锋芒。
她不退反进，迎着老太君盛怒的目光，声音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木杖即将触身的刹那，响彻厅堂：
“祖母！”
这一声呼唤，带着力量，竟让老太君挥下的木杖硬生生顿在了半空！离墨云栖的肩膀只有寸许之遥！杖风激起了她鬓角的碎发。
墨云栖深吸一口气，压下原主残留的委屈和现代灵魂的桀骜，她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苍白无力，唯有事实和决心能破开这滔天怒火与根深蒂固的偏见。
“孙儿知道，过往种种，荒唐至极，罪无可赦！是孙儿愚钝无知，连累了家族清誉，更辜负了母亲的临终期盼！”
她声音铿锵，首视着老太君惊愕未消的眼睛。
“死而复生，是老天爷给孙儿一个重来的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一个证明母亲没有看错的机会！”
“剖公鸡腹，非为取宝！孙儿当时是见那御鸡精神萎靡，腹大异常，疑其腹内生有恶瘤！剖开之后，确实取出一颗鸽卵大小的肉瘤！此事有当时切除的瘤体为证，孙儿一首保留在院中！”
这是她之前查看原主工作台时就发现的铁证！此刻终于有机会喊出！
老太君瞳孔猛地一缩，握着木杖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肉瘤？不是荒唐取宝？
墨云栖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语速加快，气势如虹。
“至于那三十面首的狂言…”
她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惭与痛悔。
“是孙儿年幼无知，受人蛊惑挑唆，只为气病中的父亲，铸成大错！此事孙儿愿受家法，万死不辞！”
“但今日！”
她话音陡然一转，目光灼灼，扫过满厅惊疑不定的面孔，最终定在老太君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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