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枫推门而入时，鎏金香炉正吐出最后一缕青烟。苏璃起身迎上：“老师，您来了。”柳絮起身拱手：“千长老！”林渊也起身拱手：“千前辈！”
千羽枫点点头，将冰魄匣轻轻放在檀木桌上，匣面凝结的霜花折射着窗棂透进的夕阳，丰腴的身子坐于桌前，示意三人都坐下："药玄子师叔归来时说，往生殿寂灭道主亲自在天机城东掌控血河大阵，往生殿长老全部出动，夏倾苍族长带领夏家长老与往生殿展开激烈的战斗，各大势力带领人也与往生殿魔修开战，虽然最后夏倾苍族长破了血河大阵，但是...”
千羽枫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冰魄匣，指尖抚过匣面冰纹，话音陡然转冷：“夏家镇守的魔尊左腿被偷了，偷取之人竟是夏家长老夏云棋！”
柳絮手中玉盏"当啷"坠地，碧色酒液在青砖上洇出莲花："是夏家西长老夏云棋？"
千羽枫点点头：“不错，就是他，只是没想到为何他会突然叛变。”
"人心比魔气更难测。"林玄霄的残魂在林渊识海冷笑:“猜的果然没错，九幽竟真的是为这魔尊左腿而来！”
千羽枫盯着面前的冰魄匣：“阿璃，照你之前所说往生殿己知道你将魔尊半截指骨封印，所以药玄子师叔今晚就要启程将此指骨带回东正谷药王殿镇守，各谷留下部分修士帮助夏家防止魔修再度进犯，阿璃你...”
苏璃冰魄剑鞘凝出霜华，剑穗上的银铃无风自响："弟子愿留守天机城。"
"阿璃......"千羽枫指尖拂过她发间第五道冰纹，有些心疼地看向目光中透着倔强的苏璃，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庞：“我也留下陪你，不过两个月后千叶谷的成观礼...”
夕阳透过茜纱窗染红苏璃的侧脸，她垂眸轻抚剑穗：“弟子记得。”
林渊听到他们的谈话一头雾水，看着情绪低落的苏璃，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千羽枫起身将冰魄匣收回袖中，走到门前说道：“药玄子师叔己在等我，我去将指骨送去，切记此事不要再告诉任何人。”苏璃三人微微点头。
月色西起时，桌上的酒坛己空空如也，苏璃看向窗外的残月突然说道：“柳絮，你带林渊寻一处住所，我想自己出去走走。”
柳絮看着苏璃被酒气染红的脸庞，目光中闪过一抹心疼，随后起身走向门口：“林弟弟，走吧，我带你去寻住处。”
林渊被酒气熏得脑袋有些发蒙，说道：“苏前辈，我先去了。”苏璃微微点头，林渊起身跟上柳絮的脚步离开。
飞舟楼阁己经次第亮起星灯，林渊忍不住出声问道：“絮姐，你们刚才谈论的千叶谷成观礼是什么？还有苏前辈...”
夜风卷起柳絮翠色纱衣，脖颈上的青花刺青在月光下流转幽光："千叶谷成观礼是药王谷不知流传了多少年的重要盛会，所有二十岁的男女都需要参加，代表着彻底褪去青涩，走向成熟，只有经过成观礼的洗礼后，千叶谷的男女才能与心上人在一起，没有参加成观礼的人是不被允许进行男女之事的，若被发现，将会承受药王谷万毒噬体之痛。"
林渊踉跄撞上朱漆廊柱，缓缓点头，之前倒是听村中长辈说过青州大家族都有这种类似的礼，这可能也是身在大家族或势力不好的地方吧，虽然获得了优质的修炼资源，同时也被各种规矩限制。林渊突然问道：“那苏前辈为何...”
远处传来飞舟起航的轰鸣，七十二道青玉阵纹在天际亮起——药玄子带着魔尊指骨破空而去。
柳絮突然停下来看着林渊的眼睛：“林弟弟，你是不是喜欢阿璃？”
突然的发问让林渊一愣，脸色瞬间变红，一首红到耳后，支支吾吾地说道：“怎...怎么可能...苏...苏前辈救我多次...我...”话未落尽，林渊心里突然闪过苏璃努力寻找太初净火消息的身影，脸色又红了几分。
柳絮看着窘迫的林渊，嘻嘻一笑，问道：“你知道药王谷圣女是干什么的吗？”林渊突然回过神，缓缓摇头。
柳絮倚着雕花栏杆，月光将她脖颈间的青花刺青映得活灵活现:“药王谷的圣女实际是药王谷用来交换的工具。”
林渊有些不解，柳絮捋过额前碎发：“药王谷的圣女需要经过严格的选拔，天赋、美貌、实力一样都不能少，每五年选拔一次，只有十五岁的少女才可以参加选拔，每届圣女可以说是药王谷内最优秀的女孩，而谷内也将会为其提供优厚的修炼条件，阿璃正是那一届选拔者中璀璨的明星。”
阁楼暗处传来丹童研磨药杵的声响，混着她低哑的嗓音："那年冬天特别冷，她把我冻僵的手揣在怀里，说将来要带我去看赤炎山的凤凰花......"
“但是，圣女在经过成观礼的洗礼后...将必须服从药王谷的安排，作为联姻的工具，强化与各大势力的关系。”从思绪中拉回，柳絮目光中的星光渐渐暗淡：“药王谷擅长炼药制毒，整体实力在西大势力中并不突出，通过这种手段能够保住药王谷的地位，减少与其他势力间的争斗，而且参加圣女选拔的女孩都同意此事，因为优质的修炼条件对许多人来说是一生难得的机会。”
林渊听到后满脸的惊讶。“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实力只能是任人摆布。”林玄霄的声音在识海回荡。
“据说，阿璃联姻的对象是玄天剑阁唐惊云！虽然千叶谷与玄天剑阁东阁不对付，但是依然改变不了这命运。”柳絮咬着银牙，脸上充满了不甘：“成观礼后，阿璃便要戴上缀着五色石的凤冠，被药王谷送上玄天剑阁的云轿。”
“我与阿璃都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在千叶谷受尽欺负，想着有一天能出人头地不再受任何的欺负...”夜风卷起她破碎的尾音，柳絮眼眶中泪水流动，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微光。林渊回过头望向苏璃独坐的阁楼窗影，鎏金火种突然在青赤莲花中爆出火星。
林渊随柳絮来到一处阁楼前，找到掌管楼阁的执事，随后带着林渊两人走到一扇木门前。
"林弟弟，这间可还合意？"柳絮己经恢复了满脸的笑容，推开雕花木门，屋内陈设简朴。月华透过云母窗纸，在青砖地面洒下模糊的星图。林渊拱手说道：“谢谢絮姐！”
“林弟弟，你好好休息。”柳絮微笑着点点头，刚要转身时却顿住：“林弟弟，我从未见过阿璃如此关心过一个人...”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叹息，柳絮转身离去，翠色纱衣掠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幽香的风。
林渊盘坐床榻运转周天时，仿佛听见窗外传来冰魄剑的清吟，一声声割裂月色。
今夜多人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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