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遇外公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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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章 遇外公一家

 

“别闹了,你一个女人家,还带着个孩子,在这荒年如何生存?”林天安试图挽留,语气缓和下来,试图劝说对方。

“我同意和离!”一个浑厚而略带苍老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褐色短打棉衣、鹤发童颜的老人拨开人群,步伐沉稳地走到众人面前。他肌肉健硕,脸色阴沉,上前扶起林白氏,目光如炬,紧盯着林天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林小小心中涌起一阵熟悉感,这才想起,来人正是她的外公白啸。

“爹!”林白氏看到父亲,委屈地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

“岳父大人。”林天安连忙作揖行礼,心中却惶恐不安。他深知这位老泰山绝非等闲之辈,年轻时走南闯北,武功高强,即便退隐江湖后依然令人敬畏。

“老夫可不敢受你这一礼。”老爷子轻哼一声,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以示安抚。

“欢儿。”

“妹妹。”

一群人叫嚷着挤了进来。林小小定睛一看,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尽管对外公一家印象模糊,但此刻她认出了外婆、大舅舅、大舅妈、二舅舅、二舅妈和小舅舅。舅舅舅妈们满脸怒容,外婆则含泪看着林白氏,揽过她的肩膀,温柔地帮她擦拭眼泪:“欢儿,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受苦了。”

老爷子转身怒视林天安:“当初若不是你父亲再三向我白家承诺会善待欢儿,老夫怎会将视若珍宝的女儿嫁给你。如今你不过是个秀才,竟敢如此糟践我的女儿。和离,必须和离。”

“这……岳父大人,小婿知错了。”林天安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家人,更没想到白啸会为林白氏出头。当初林白氏刚嫁到林家时,林天安就惧怕岳父一家,同时也嫌弃他们是武夫,不喜林白氏与娘家来往过密。每次林白氏回娘家,林天安总会斥责她,嫌弃她娘家都是些粗鲁的武夫,勒令她减少往来,以免丢了他读书人的颜面。久而久之,林白氏回娘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再加上去年林天安养外室,被白家兄弟狠狠教训了一顿,林白氏回家大闹一场,伤了白老爷子的心,被父亲扬言不再管她后,便彻底断了回娘家的念头。若非如此,林天安哪有胆量在逃荒时抛弃林白氏,害她险些饿死。如今看到岳父一家要为林白氏撑腰,林天安顿时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你敢欺负我妹妹,老子饶不了你。”林小小的二舅舅攥紧拳头,怒目圆睁地盯着林天安。

“没错,狠狠揍他。”旁边的小舅舅用力点头,附和道。

林天安吓得浑身一颤,回忆起去年被大舅哥按着打的惨痛经历,本能地想往后退。

“欢儿,你可想清楚了?别怕,一切有爹在。”白老爷子转头轻声安抚着林白氏。

这些年来,因为林天安不喜她回娘家,林白氏一首不敢常去看望父母。去年她回家大闹一场,不准大弟二弟打林天安,气得父亲不轻。她以为父母真的不再管她,即使被林天安欺负也不敢回娘家。小小说要找外公,她心里也满是忐忑,自己一首护着的丈夫抛弃了她,她实在无颜面对娘家人,怕被兄弟嘲笑,更怕被父亲赶走。如今见家人依然坚定地护着她,心中满是愧疚。

“爹,我决定了,我要和离。”林白氏,不,应该称她为白欢儿,一字一顿地坚定回答,眼中重新燃起了光彩。从此刻起,她不再冠以夫姓,要做回曾经那个敢爱敢恨、豪爽自信的白欢儿,她要孝敬父母,护得住女儿。

“好,不愧是我白啸的女儿。”白老爷子大声称赞,再看林天安,只觉得他无比厌恶。当初若不是念及老友的救命之恩,再加上这小子表面彬彬有礼,他绝不会把女儿嫁给这种人。

“我女儿要与你和离,写了和离书,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你若不同意,那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老爷子一锤定音。厉害啊,我的姥爷,看来还真是有拳头才有话语权啊。

林天安本想再挣扎,但看到白家那高大壮硕的三兄弟,这家里有西个练家子,除非不想活了,他还是惜命的,只得取出纸笔写和离书。

“慢着!”刚下笔,白老爷子又开口了,“我孙女小小归白家,看在昔日老友的面上,让孩子继续姓林,但以后孩子婚嫁你不得插手,由我女儿做主。”

林天安都快哭了,这下面子里子都没了。但又不敢不写,白家人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呢。他不情不愿地埋头写下和离书。这桩婚事还真是注定的不幸福啊,娶亲时新郎不情愿,和离还是被逼迫。

林小小听着白老爷子的话,真想当场给他老人家跪下,真是太给力了,一次性全部解决了。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你看,不用操心,姥爷给处理得面面俱到。

大舅舅上前抢过和离书,交给父亲,白老爷子把和离书郑重地装进怀里,等着以后安定下来去官府过了明路生效。

林天安失魂落魄地准备离开,柳娘忙跟着要上驴车。

“驴车是我欢儿的嫁妆,既然己经和离,我们当然要带走。”外婆白秦氏话音刚落,白家三兄弟便冲上前,一把推开林天安,将车上的行李粗暴地扔了出来。白家大房和二房的媳妇见状,也急忙上前拦住柳娘。

柳娘眼见白家兄弟抢走驴车,还扔自己的行李,顿时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啊……你们干什么?不准动我的驴车,不准扔我的行李!快来人啊!他们抢劫了!一群黑心烂肝的强盗……”紧接着便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

林天安回过神来,看到平日里温柔可人的柳娘此刻正披头散发、骂骂咧咧,活脱脱一副泼妇模样,心中不禁涌起厌恶和嫌弃。但想到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他只得上前拉住她:“行了,别骂了!”说完便拽着柳娘去捡地上的行李。柳娘挣脱不开,便破口大骂林天安没出息、没本事,是窝囊废。林天安何时受过这种辱骂?他猛地甩开柳娘的胳膊,气呼呼地去捡行李。逃荒的人们见没有热闹可看,便纷纷散去,继续赶路。在逃荒路上,抛妻弃子的戏码屡见不鲜,但娘家强势介入、局势反转的场景倒是头一次见,不免让人感到新奇。

白家人懒得理会这两人,牵着驴车,带着众人回到白家村的队伍中。白家也有一辆驴车,车上坐着西个男孩。孩子们看到爷爷奶奶和父母回来,欢快地跳下车,向他们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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