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的酒宴,因为齐政不参加,为了防止喝大了泄密,太原三傻也只能放弃了庆祝的想法,回到了各自的府中,并且暗戳戳地期待着什么时候能够听到朱家庄的喜讯。
宋辉祖走入巡抚衙门的后院,耳畔再度响起了父亲那威严的声音。
“上哪儿去了?”
宋辉祖一听就知道,自己的行踪没瞒过父亲。
但凭着对齐政的信心,他满不在乎地开口,“出去玩了啊,还能去哪儿?”
“你不在城里玩,出城那么远做什么?”
“太原城就这么大点,都玩腻了,朱家庄的吃的很不错,那老头儿弄了好些山珍,舒坦着呢!”
宋溪山看着儿子那眉飞色舞的表情,心头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没啥问题。
对这个儿子,他已经有些无力了。
明明脑子还可以却偏偏不走正道,跟着狐朋狗友鬼混。
若是一般的狐朋狗友也罢了,强行斩断联系便是,可偏偏又是自己挚友府上的狐朋狗友。
大家大族之间,谋的都是长远,继承人之间关系好,不是坏事,未来有个什么都能相互扶持,所以,父愁者联盟的三个人即使头大如斗,也都默契地没有考虑过让三人不再联系这个选项。
也因此,三人也渐渐认命,慢慢来吧,二代不行,到时候亲自教导三代。
但现在,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三个小子据说结交了什么外地客商,一打听还是江南陆家的。
从富庶地江南,来到山西做生意?
他又不是盐商!
从陆十安到卫王这条线便清晰地浮现在宋溪山的脑海中,他生怕自家这个蠢货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他可以容忍儿子稳定地烂,但却很忧心儿子可能的变数。
稳定意味着尽在掌握,变数则往往意味着失控。
可如今儿子也还没干啥不好的,他总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站在廊下,宋溪山眉头紧皱。
因为今日,楚王的使者又来逼着他表态了。
虽然被他敷衍应付过去,但紧随其后,他的政务副手山西布政使、司法副手按察使联袂而至,劝说他为了整个山西同僚们的幸福,接受楚王的好意。
他们没说不接受会怎样,但谁都能猜到。
可是,偏偏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子民,在他们的长篇大论之中,没有出现过一次。
再有个三五日,卫王的大军或许就要到了。
劳军大会,就将是图穷匕见之际了吗?
他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在山西也不是一言九鼎啊!
......
另一边,当乔耀先回到自己家中那奢华的府邸。
面对仆从们谦卑的问好,他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嗯】,而后迎面便撞上了两个从府中走出来的族老。
大族自有大族的规矩乔耀先也不敢怠慢,连忙停步侧身,朝着两人问好。
然后,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也等来两位族老从鼻孔里发出的一声【嗯】。
与此同时,还有族老扫过的眼神,那眼神中,夹带着四分不屑、三分轻慢、两分冷漠、和一分厌恶。
好吧,一个人的眼神不可能有这么多还这么精准的花样,但乔耀先还是感受到了他们鲜明的敌意。
他走入正堂,见到了正坐在椅子上思考的父亲,赶紧上前问了个好。
乔海丰看着这个儿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提点几句,过往的无用功又浮现在脑海。
于是,他只能叹了口气,“你也十七岁了,有想过接下来的日子吗?”
乔耀先当然想过,但这会儿却不能说,闻言满不在乎道:“还早着呢,你不还没死么!”
乔海丰登时勃然大怒,刚刚起身,乔耀先便仿佛预料到了,直接跑了。
看着儿子离开,乔海丰的怒容也如潮水般立刻褪去,变作了深深的惆怅。
方才两位族老前来,意思很明确,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你觉得你儿子撑不撑得起乔家?
不管你怎么觉得,反正我们不觉得。
如果你硬要让你儿子接班,那就分家。
哼!说得好听,摆明了就是想漫天要价的趁机抢劫,让自己未来用给他们分钱分利为代价,换取自己儿子接班。
恶心归恶心,但利益之争,向来如此。
还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啊!
想到这儿,乔海丰都有找个理由再揍他一顿的念头了。
......
司马宗胜也回到了自己府上,路过书房的时候,他的父亲司马墨正在伏案写作。
他蹑手蹑脚地路过,司马墨头也不抬,就是一声淡淡的【进来】。
他连忙陪着笑走进,“父亲还在练字呢?”
司马墨没有搭理他,直到写完,才缓缓道:“为父是在给孟夫子写信,感谢他当年的授业之恩。”
司马宗胜扎心道:“这都第三封了,咋没见师爷给你回信呢?”
司马墨面色一变,在他脑袋上敲了一板栗,“跟你说了不许叫师爷!不许叫师爷!”
司马宗胜连忙点头,然后笑着道:“爹,要我说,你费那个劲儿给师爷写什么信,小师叔多半会跟着卫王殿下来,你直接找他不就行了,听说师爷可喜欢他了呢!”
司马墨叹了口气,在心头暗道:我写信就是解释,我可能帮不了他啊!
他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你真有那心思,多去看看书,少气一下为父便好。”
听见父亲这严重瞧不起自己的言语,司马宗胜哼了一声,嘀咕道:“瞧不起人是吧,你等着瞧吧!”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孩儿告退!”
司马宗胜逃也似地跑了,但司马墨却听出了不对劲。
这孩子莫非又在憋什么坏不成?
他是万万不相信自己儿子能给自己什么惊喜的,不给惊吓就不错了!
他当即叫来府上的管家,嘀咕几句。
结果,接下来的一日,暗中得了管家吩咐,默默观察司马宗胜的护卫,并未发现任何端倪。
自家公子和宋公子、乔公子一起在青楼玩了一整日,一如既往地不务正业,不走正道。
司马墨听见回信,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这么多年,能闯的祸都闯差不多了,应该不会有事了。
又过一日,就在齐政等人去过朱家庄的第三天早上,一封从朱家庄而来的信,被送入了白衣寨。
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从来不相信什么忠诚。
所以,即使朱老庄主已经交过了投名状,他还是从朱家庄收买了一个奸细,为他报告朱家庄的风吹草动。
两相印证,没问题再动身。
这封情报,便来自这位暗桩。
白衣秀士缓缓打开,扫过上面的消息,眉头一皱。
前面的内容都正常,朱老庄主也确实一直在准备物资。
但前日有几位贵公子带着近百人的扈从去了朱家庄,从排场上看,地位颇高,似乎是官面上的人。
朱老庄主隆重接待,还密谈了好一阵。
白衣秀士心头顿生警兆,难不成朱家庄被注意到了?
抑或朱老庄主有什么别样的心思,生出了些变故?
他很想知道这几位的身份,可他的暗桩在朱家庄地位太低,根本涉及不到更深的东西。
但就在这时,另一封信,被朱家庄老庄主的心腹亲自送上了山。
白衣秀士打开一瞧,眉头终于渐渐舒展。
因为在信中,朱老庄主坦诚了前日的事情,还清楚明白地点出了三人的身份。
巡抚之子宋辉祖、乔海丰的儿子乔耀先、司马墨的儿子司马宗胜。
朱老庄主表示,这纯属一次无妄之灾,这三个蠢货没地方玩,竟然跑到了朱家庄,他吓得差点当场尿出来,还赔上了好几个,和许多山珍,让白衣秀士必须多给他补偿点银钱!
白衣秀士嘴角展露出微笑,是太原三傻,那就没事了。
这三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真有什么事也不可能让他们来做。
更让他开心的是,朱老庄主在信中说,物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让他明晚就去拉走,只恐夜长梦多。
这老东西,办事倒是利索。
白衣秀士满意地收起信,看着那个心腹,“回去转告老庄主,就说明晚亥时,我等准时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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