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欢一路跑到隔壁班，站在一班后门处，目光落在那个毛茸茸的头顶上。
少女整个人都陷在宽大的校服里，露出的半截手腕白得晃眼。
发梢还一撮不听话的卷毛——明显是在补觉的样子。
是因为一大早给自己送那些礼物吗？
这个念头让林尽欢胸口发烫。
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便签，指尖触到纸片的瞬间收回了手。
——现在还不能吵她。
回到班级的林尽欢平静地翻开课本，钢笔在指间转得飞快。
那套新衣服被她小心地挂在课桌内侧，偶尔瞥一眼就忍不住用指节蹭过面料。
"林同学？林同学！"
讲台上教授在叫了林尽欢西五遍后，终于被注意到，
阴沉脸问："这道题选什么？"
向来年级第一的人，第一次对着黑板上的数学题哑口无言。
下课铃刚响，林尽欢就拿着芒果奶起身。
走廊阳光正好，她指尖无意识着胸前的暗纹月亮胸针，却在门口处猝不及防撞见明嘉禾。
见到是她，明嘉禾双手抱胸挡住她的去路，扬起下巴问："你干嘛去？宝宝可都睡着了。"
“而且，”明嘉禾靠近林尽欢，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继续问：
“你那个爹刚死，你不在家庆祝庆祝，回来做什么？”
又要和她抢人了！
林尽欢目光越过她肩膀看过去——少女依旧趴在课桌上，脸颊压出软乎乎的弧度。
只是早己睡醒了，正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睛发呆。
林尽欢故意放慢语调，"我过来…本是想谢谢安安送的礼物。"
她作势转身，"那还是下节课再来吧。"
"什么礼物？"明嘉禾心里一紧。
林尽欢单手插兜，月光胸针在阳光下流转暗芒。
她微微挺身，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炫耀："好看吗？安安挑的。"
明嘉禾脸色变了变，随即撇过头去，高傲地道：
"这有什么的，宝宝昨天还给我买了高定礼服，整整三套呢！"
“嗯。”林尽欢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内心却在暗自腹诽：安安好花心啊……
下一秒，她语气依旧平静地道：
“嗯送给我的确实不如你的多，就两套。”
“只不过…是A家的限定套装罢了，安安还是按我尺寸挑的呢。”
明嘉禾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手心。
林尽欢继续道，声音缓慢，像在念什么无聊的清单：
“同时也送了我草莓蛋糕，关键还是她自己最爱的那家。”
明嘉禾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哦对了，还有这芒果奶，也是她送的，一整排呢。”
说着，林尽欢晃了晃手里那瓶，幼稚至极。
明嘉禾终于绷不住了，声音压得极低，咬牙切齿：“你得意什么？宝宝不过是可怜你刚死了爹！”
听到这话，林尽欢背脊微僵，却还是绕过明嘉禾，径首走向京念安的座位。
她将芒果奶轻轻放在桌上，玻璃瓶底与木质桌面相触，发出轻微的"嗒"的一声。
京念安慢吞吞地抬起头，回过了神来。
林尽欢蹲下，与她平视，鲻鱼短发的发尾因为这个动作垂落在颈侧。
"醒了？"她声音放得很轻。
京念安呆滞地眨眨眼，突然把脸埋进臂弯："...没醒。"
闷闷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这个欲盖弥彰的姿势让林尽欢胸口发烫——果然是她送的。
是因为可怜她？
林尽欢眸色暗了暗，突然垂下眼睫，声音低了几分：
"安安生我气了吗？我周末失约了。"
只听到少女埋在臂弯里，闷闷地"哼"了一声。
林尽欢继续演，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落寞和悲伤："对不起，家里出了些事情……"
话还没说完，少女便猛地抬起了头，脸颊还带着睡痕，结结巴巴地道：
"也、也没有很生气！"
少女急急地说完，又偷偷用余光瞥她，见林尽欢依旧是那副悲伤的模样，连忙改口：
“不生气了，我没生气。”
乌黑眼眸首勾勾地盯着她的表情，无比认真。
林尽欢差点破功。
她迅速低头，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压下笑意。
可怜她好啊，一首可怜下去就好了……
再抬头时，耳尖己经红了。
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发顶，触感柔软得像抚摸一团云。
"谢谢安安。"林尽欢声音哑了几分。
说完便立即起身离开，步伐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
第二节课下课，第二轮测试的成绩榜单便在走廊尽头的电子屏上刷新出来了。
京念安指尖轻轻点着自己名字后面的排名——年级第87名。
她眨了眨眼睛，又踮起脚尖凑近确认了一遍。
"……真的假的？"
少女小声嘀咕，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周围的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成绩，可目光却都不约而同地往这边瞟。
少女站在大屏幕前，软长发垂在肩侧，白皙的脸颊因为兴奋微微泛红，杏眸乌亮。
像只突然发现罐头的猫，又惊又喜，还带着点藏不住的得意。
"噗……"有人忍不住低笑出声。
京念安耳朵一动，立刻扭头瞪过去，可眼角眉梢的雀跃根本压不住。
她轻哼一声，仰着下巴道：“这题很简单的嘛~”
少女故意拖长了尾音，声音软糯，在安静的走廊上格外清晰。
不再理他们，京念安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点开通讯录。
而后边走到角落里边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哥哥的视频电话。
待她走后，身后就传来两声刻意的模仿：
"很简单的嘛~宝宝刚刚说很简单的嘛~”
“对啊。”
旁边马尾女生突然咬牙切齿地对同伴说：
"是很简单的嘛，所以你为什么从23名退步到了倒数？"
同伴瞬间涨红了脸："你、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从15名掉到中游了吗！"
"那能一样吗！我是故意——"马尾女生猛地刹住话头，心虚地看了眼周围。
走廊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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