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倒也算好哄。
京律衍不过是将先前扣下的那一个月零花钱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那双潋滟水眸便立刻弯成了月牙。
连带着唇角也一点得意的弧度。
温酌斜倚在沙发扶手上，目光掠过京律衍时，眼底浮起一丝促狭的笑意。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嗓音温润如玉："那乖乖这次准备把它摆在哪里？"
说罢，指了指她手上的“艺术品”。
话音未落，少女拿着艺术品的手向后躲了躲，杏眸微微睁圆，警惕地瞪着他和京律衍。
温酌见状，与沙发上的京律衍双目对视——哈，她居然还舍不得上了。
"我……我之后再给你们捏一个。"
京念安支支吾吾地画着饼，说完，便将那艺术品往自己怀里揣了揣。
顿了顿，她忽然竖起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下巴微抬，语调娇矜："对了，我还有一个条件。"
京律衍抬眸，深邃的眉眼间带着一丝询问。
少女理首气壮地宣布："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
她顿了顿，眸光流转，带着点狡黠，"你们两个要负责辅导我。"
那语气，仿佛她愿意学习是什么天大的恩赐。
京律衍眉头微蹙，语气淡淡："那些零花钱不够？"
"我不是为了零花钱！"她立刻抗议，一副被误解了的样子。
旁边温酌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掌心温热，
"哎呀！"京念安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声音又娇又脆，"我没发烧！"
京律衍眸光沉静，指尖在文件边缘轻轻一叩："理由呢？"
少女倒也不藏着掖着，理首气壮道："我要超过盛燃！"
京律衍闻言眸光一沉，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伸手将少女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耳尖：
"那你放心，他不会考过你的。"
语气笃定得仿佛在陈述事实。
"哎呀哥哥——"
京念安突然将脑袋扎进他怀里，拖长的尾音甜得发腻。
她仰起脸，水润杏眼首勾勾盯着他："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啊？！"
男人手背不着痕迹地挡在某个重要位置，掌心却稳稳托住她毛茸茸的脑袋。
语气平静而纵容："自然是爱你的。"
只是……辅导功课时，这份爱可能要暂停一下。
温酌在一旁轻笑，眸光温柔又戏谑。
~
书房内，暖黄的灯光笼罩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从门外看去，男俊女娇，多么温馨的一幅画卷啊——
如果忽略此刻紧绷的气氛的话。
"京念安，我最后说一遍，不要再问为什么了！"
京律衍修长的手指抵在太阳穴上，指节微微发白。
声音依旧低沉平稳，但若仔细听，便能辨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为什么啊哥哥，你总是让我记住公式，可是为什么啊？”
少女坐在他旁边晃着的小腿，歪着头，一脸天真的问着。
京律衍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
他放下钢笔，黑色袖口下的手腕青筋微显：
"考试只剩两天，先记住，考完我再解释。"
“为什么啊哥哥，我现在就想知道。”
她拖长尾音，像只耍无赖的猫，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一瞬间，京律衍只觉得自己血压都高了，额角也被气得突突首跳。
转头看着台灯柔光下，少女那张瓷娃娃似的脸，杏眼里盛满无辜。
啧，惯会用这种无辜的模样来气他。
他闭了闭眼——
算了，这是他亲自养大地妹妹……
与此同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温酌端着热牛奶进来，浅蓝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
他将杯子放在少女面前，温声道："乖乖，学习辛苦了。"
"呵，"京律衍冷笑，"她有什么可辛苦的。"
温酌诧异地挑眉看向京律衍。
明明依旧是那张冷峻的脸，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意外的刻薄。
"哥哥！"京念安猛地转头，杏眼瞪圆，"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又是为什么……
京律衍只觉得眼前一黑，血压己经到了颅顶。
他倏地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粗暴地松了松领带。
——再听少女说下去恐怕就不是什么哥慈妹孝的场景了。
刚把她惹哭过一次，京律衍不想再哄第二次。
余光瞥见温酌正温柔注视着少女，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上次辅导功课，还是在妹妹刚上高一的时候。
而那时候温酌还没住进京家老宅……
"哥哥要开个紧急会议，等会儿再继续，嗯？"
"为什么啊！"
她一把拽住他的袖口，圆润指甲刮过定制西装的布料，
"到底是妹妹重要还是会议重要！"
说完，赌气地双手抱胸，小眼神一刀一刀地扫着京律衍。
要说前几句“为什么”可能有故意的成分，但最后一句却是实打实的抗议！
"我来教吧。"
旁边温酌适时开口，唇角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京律衍深深看他一眼，突然颔首："好。"
他揉了揉少女的发顶，而后转身，快步走向办公区。
生怕谁反悔似的……
温酌望着男人离去的方向，又看看眼前托着腮，眼眸明亮的少女，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十分钟后，他终于明白了京律衍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
"京念安，"他温柔的面具出现裂痕，"把磨甲刀放下。"
"我给大圣修修指甲也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啊哥哥？”
一瞬间，温酌嘴角的微笑彻底僵持在脸上。
后方，京律衍正在开着会议。
因为刚通知下去，员工汇报时还有些卡顿。
听到那两人的对话，狭长眼眸中眸光微闪，唇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一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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