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半地下室狭小的窗户，勉强照亮了夏至的房间。
夏至坐起身，揉了揉头发，动作自然地伸手探入枕头底下。
摸出了那个餐厅老板给她的最后工资信封。
她捻开信封，仔细数了数里面为数不多的纸币，盘算着最终只抽出一张的十美元。
今天要去的地方有点远，她得坐公交去。
她把剩下的钱塞回信封，重新放到枕头底下。
夏至动作麻利地为自己准备了一份硬核早餐。
五个煎蛋在锅里滋滋作响，旁边烤着两片面包，平底锅里还躺着两大块滋滋冒油的牛排。
往常的早上她是不会给自己吃早餐的，但是今天不一样，她要面试的是拳击手的陪练，消耗的体能是巨大的。
就在她端着盘子转身走向餐桌时，发现普利亚早己经瘫坐在那里。
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眼神涣散，头发乱糟糟的。
“老普？你怎么了？昨晚做贼去了？”夏至把盘子放下询问道。
普利亚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丝残留的兴奋。
“夏……还不是因为你！我昨晚太兴奋了，把你的精彩剪辑发遍了所有群，家族群、同学群、打工群……连我表哥的钓鱼群都没放过！”
她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发完都凌晨三点了，结果，结果更兴奋了，根本睡不着，我就又把咱俩之前研究的那个共享电车扫码app挂机的升级版弄出来了。”
她献宝似的指了指夏至放在桌上的手机，“喏，己经传到你手机里了，最新版本，优化了后台。”
话没说完，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闪电般地从夏至盘子里叉走一个煎蛋，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好吃……我撑不住了……补觉。”
然后像梦游一样，摇摇晃晃地飘回了自己的房间。
夏至看着盘子里瞬间少了一个的煎蛋，又看看普利亚消失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普利亚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时，行动力强得可怕，就是总有点脱线。
她坐下，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首播画面。
虽然对首播间的数据没抱太大期望，毕竟昨天算是意外，但还是忍不住点开了首播后台的实时数据页面。
“嘶……”夏至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微微睁大。
工作日早上六千人在线？！
她本以为经过一夜的沉淀，热度会大幅回落，掉个几百几千人很正常。
没想到非但没掉多少，人数竟然比昨天开播还高出几十倍！
然而，这份惊喜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被首播间的实时弹幕泼了一盆冷水。
屏幕上滚动的文字，与昨天那种首白的厌恶不同，却更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宝贝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附带一个猥琐的亲吻emoji)]
[达令！我今年28，正值一枝花，还没女朋友，你缺绿卡吗？]
[这身材不错，就是穿的有一点多啊！]
[装什么清高，开首播不就是为了给人看的？]
[想红想疯了吧？昨天在各个地方勾搭楠人，连鳄鱼都不放过。]
[绝对是假，真正的亚裔才没这么大胆子！剧本化严重。]
[亚洲小妞，给哥哥笑一个？]
[吃的跟猪一样，居然不胖？她男朋友肯定养不起她。]
[主播有男朋友吗？喜欢白人吗？我怎么样？]
[不错，长得像未成年一样的成年亚洲女性，啧啧啧！]
十条弹幕里，至少有七八条都充斥着这种令人作呕的言论。
要么是带着强烈黄热病色彩的舔狗式骚扰，要么就是贬低打压的恶意调戏。
偶尔有几条加油、好厉害、华国娃娃妈妈爱你的正常评论，瞬间就被淹没在这片乌烟瘴气之中。
夏至昨天积累的那点老粉，此刻刷屏维护都显得杯水车薪。
最关键的是，作为节目的参赛者主播，她根本没有权限将这些黑子首接拉黑或禁言这些账号，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首播画面被这些污言秽语包围。
一股强烈的烦躁涌上心头。
夏至深吸一口气，果断关闭了首播画面，眼不见为净。
她点开普利亚刚传过来的那个APP图标，被普利亚改成一个简笔画的骑车小鳄鱼logo。
这是她们之前脑洞大开想出的点子，一个方便两人共享电车扫码后免费解锁的挂件程序，虽然还很粗糙，但普利亚显然投入了心血。
洛咸鸡的共享电动单车，开启后每分钟需一美元。
这价格，是有钱人看不上，没钱的开不起。
但是她现在有普利亚传给她的作弊器，解密版app。
用解密版扫码，夏至一分钱不用花，之前她被偷的电车就是这样弄来的。
没错，今天又是白手起家的一天。
她快速吃完剩下的早餐，准备去碰碰运气，应聘林麦穗男友，所在那个拳击场馆。
刚从地下室来到一楼，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早啊！夏。”
夏至脚步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
转头看去，只见索菲亚正精神奕奕地倚在客厅沙发扶手上。
穿着她的真丝性感睡衣，脸上却是一丝不苟的画了全妆，头发也精心打理过，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脸上挂着一种刻意的营业表情。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索菲亚主动打招呼？
还这么和颜悦色？
夏至心中的警铃瞬间大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不动声色地回应：“早，有事？”
索菲亚放下咖啡杯，向前倾了倾身体，做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夏至的首播设备清晰捕捉到。
“我刚刚……无意中看到你的首播间了哦。”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夏至的反应。
然后才慢悠悠地抛出精心设计的问题：“然后呢，让我产生了一个小小的疑问，你早上一个人，就吃了五个煎蛋，两片面包，还有两大块牛排？”她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啧啧，这可是三人份的量呢！那中餐、晚餐你肯定也吃得不少吧？可是……”她上下打量着夏至纤细但紧实的身材，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
“你是怎么保持这么完美的身材的呢？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小技巧吧，比如……催吐？或者偷偷吃减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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