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晴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死死攥紧了他胸前早己被冷汗和撞击弄得微皱的衬衫布料，指节都微微泛白了。
就在这短暂的恍惚！
程远脑中那根弦嗡地一声绷紧到极限。
——他刚才在干什么？！
怀里的不是记忆里那个清纯的恋人，而是将他囚禁、剥夺他自由、侵蚀他意志的疯子！
恐惧如同冰水般，将他残存的混沌彻底浇透、浇醒！
他抱着她的手臂骤然僵硬如铁石，刚才那点无意识泄露的、泄该死的温柔，瞬间冻结！
宛若被投入寒渊。
所有的温度从接触点急速退去，只剩下刺骨的冰冷、以及这份“背叛”感在疯狂啃噬的强烈自我厌恶，像无数细密的针扎在心上。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音。
程远绷紧肩背的肌肉，试图将被她身体压住、环在她腰后的左臂向出抽离。
然而——
林雨晴仿佛真的被吓坏了，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细弱蚊蚋的呜咽——
又或者……是刻意地将全身的重量都全交付在他那条唯一支撑的手臂上。
对之前来说，别说抽出手臂了就算把她抱起都毫不费力，但现在，那重量对于他这副被药剂掏空了力气、刚刚又承受了猛烈撞击的虚弱身体来说，沉重得如同压上了一整块浸透水的巨石！
林雨晴似乎毫无所觉，依旧将脸深深埋在他怀里，甚至仿佛因为找到了更舒适的姿势，还极其轻微地在他胸前蹭了蹭。
那温软的触感和细微的摩擦，此刻却像带着倒刺的藤蔓，在程远紧绷的神经上狠狠刮过。
他抽不出手。
“急什么呀。”
林雨晴娇嗔着，声音轻轻地飘上来。
伴随着这声低语，她的唇边倏然绽开一抹笑容——
那笑容极甜、极软，眼尾微微弯起，如同盛满了碎星
非但没有退开，她反而就着程远僵硬的怀抱，以一种近乎缠绵的姿态，将身体的重心缓缓地向前压去。
嘶啦——
深绀色JK制服那挺括的格纹裙摆，与程远的裤脚布料紧密相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布料紧密相贴，传递过来的却不是温暖，而是属于她的、带着强烈占有意味的触感。
“远哥哥刚才抱得那么紧......”
她仰起脸，下巴几乎抵在他的锁骨上。
“是不是觉得.....我穿成这样，”
她的指尖，不知何时己轻轻搭在他僵硬的胸膛上，若有若无地画着圈。
“特别像......我们以前约会的时候？”
她的目光极具暗示性地扫过自己身上那身刻意挑选的深绀色JK制服——那象征着他们初遇时最美好、最纯粹时光的装束。
然后重新死死钉回程远骤然收缩的瞳孔深处，嘴角弯起一个洞悉一切、充满恶意的弧度。
程远深吸一口气，他强迫自己从那被旧日幻影和现实恐惧撕裂的深渊中抽离。
他微微蹙起眉头，那弧度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混杂着无奈与纵容的亲昵感。
紧接着，那只唯一还能勉强活动、没有被林雨晴身体压死死的右手，带着一种迟滞感，抬了起来。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嘣。”
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点亲昵惩戒意味的脆响。
在两人之间狭窄而粘稠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突兀且单薄。
他的食指指尖，不轻不重、带着点玩笑般的力道，弹在了林雨晴光洁的额头上。
“啧，” 他顺势开口，声音刻意压低，声线里揉进了一丝久违的沙哑，那是热恋时他哄她特有的语调。
“又不是小学生春游，穿得这么……‘正式’做什么？”
他刻意在“正式”二字上停顿了一下，尾音微微上扬。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她身上那身深蓝色的JK制服，眼神里没有半分刚才的刺痛与恐惧，只剩下一种近乎宠溺的无奈，仿佛在看着一个固执地要穿漂亮裙子去玩泥巴的小孩。
这个动作，这个语气，这句台词……
完美地复刻了他们初识不久、热恋正酣时，某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清晨。
那时她也是这样，为了第一次正式约会，翻箱倒柜地找出压箱底的制服，被他笑着弹了额头，还被“嫌弃”太过隆重。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林雨晴攀在他左臂上的手指，极其细微地蜷缩了一下。
她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琥珀色眼眸，骤然眯起，审视着程远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蹙起的眉头，那无奈又纵容的眼神，那嘴角若有似无的、带着宠溺的弧度……完美得无懈可击。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深处传来的、被强行压制住的细微颤抖，能嗅到他呼吸间那极力掩饰的铁锈般的紧张气息。但此刻呈现在她眼前的这幅“恋人亲昵图景”，与她记忆中那个“程远”的模板严丝合缝地重叠了。
是伪装？
还是……那一下本能的拥抱和此刻的亲昵，真的唤醒了他内心深处某个被封锁的角落？
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在她眼底飞快掠过。
那里面有审视的冰冷，有被取悦的餍足，甚至……
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这份“复刻”的、病态的沉迷。
随即，那锐利的审视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她忽然发出一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却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娇嗔：
“哎呀！痛——！”
她夸张地用手捂住被弹的额头——那白皙的皮肤上，甚至连一丝微红都没有泛起。
随即，她顺势将整个上半身更紧地贴向程远僵硬的胸口，仰起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眼底残留的水汽被笑意蒸腾，亮得惊人。
“远哥哥真讨厌~！”
她拖长了调子，声音又软又糯，仿佛刚才那洞穿灵魂的试探，不过是拂过水面的一缕微风，了无痕迹。
“这可是人家特意穿给你看的回忆杀呢~ 不许嫌弃！”
她嘴上说着“讨厌”，身体却诚实地赖在他怀里。
小巧的鼻尖带着一种贪婪的占有欲，几乎完全埋进他颈窝深处那片皮肤，贪婪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绵长而用力，仿佛要将他的气息、他的汗水、甚至他灵魂深处最后一点独立的印记，都彻底抽吸、拓印进自己的肺腑深处，化为她私人藏品中无法磨灭的一部分。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诶？”
“远哥哥今天用了我的沐浴露呢。”
她的声音闷在他衣料里，带着一丝慵懒的满足，又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尾音微微上扬，勾得人心头发痒。
温热的指尖随即攀上他的锁骨，轻轻划过，激起程远一阵细微的战栗。
“真好闻。”
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抬起有些僵硬的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动作带着安抚。
“不是要去公园吗？”
他的声音放得平缓，带上一点无奈的笑意，试图冲淡空气中粘稠的异样感。
“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知道啦~”
林雨晴瞬间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仿佛刚才那片刻的阴翳从未存在。
她慢慢地从程远身上起来。
那动作带着一种慵懒的迟缓。
她的重量一丝丝地从程远身上抽离，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胸膛、肩膀，带着一种留恋，又像在宣告自己占据过的领地。
起身时，她的长发垂落，有几缕拂过程远的脸颊，带来一丝冰冷的痒意，与方才扑进怀里时的甜腻形成诡异反差。
站定后，她并没有立刻让开空间，而是微微俯视着还躺在地上的程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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