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永远都...都是......”
然后，她便心满意足地依偎着他沉沉睡去，呼吸平稳悠长。
而程远，则在身体被彻底掏空的虚脱感和精神上无尽的荒芜中，一首睁着眼，首到意识再次被黑暗吞没。
.........
所以此刻，他才在迟暮的下午挣扎醒来。
他的身体像被重物碾过，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匮乏。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像一道冰冷的刀刃，切割在凌乱的床铺上，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亮他苍白皮肤上无法忽视的、属于她的暧昧痕迹——
淤紫的吻痕如同烙印，蜿蜒在颈侧，几道浅红的抓痕则斜斜横过锁骨下方，触目惊心。
他侧躺着，身体微微蜷缩，像被抽去了筋骨，白得病态的皮肤在冷光下更显脆弱。
那束光精准地落在一处最深的淤痕上，仿佛带着灼痛感，让他的肩头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试图抬起手臂遮挡那刺眼的光线，或是遮掩那片昭示着昨夜疯狂的印记， 但手臂只是沉重地动了动，最终无力地垂落回皱巴巴的床单上，指尖徒劳地蜷缩了一下，连带着腕骨都透出一种易折的纤细。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纵欲过后的颓靡气息，混合着未散的香水味和汗水的微咸。
散落的衣物、倾翻的锁链…… 一切都在无声地复述着昨夜她强势的占有。
那些痕迹是她刻下的胜利宣言，是用激情与蛮横烙下的所有权印章。
此刻，在冰冷暮光的审视下，它们剥去了的伪装，赤裸裸地呈现为他虚弱、屈从、甚至破碎的证明—— 他像一件被过度使用的物品，被榨干了最后一丝气力，徒留一具被标记的空壳，在光与尘中无声地宣告着彻底的溃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厚重的乌云被无形的巨手撕开一道裂隙。
他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动作迟缓僵硬，每一次微小的挪移都牵扯着酸痛的筋骨和皮肤上那些灼痛。
骨节分明的手指深深陷进凌乱的床单，借力将自己从那片颓靡的泥沼中拔起，手臂甚至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望向窗外，琥珀色的夕阳正将最后一抹光晕揉碎在黛色的山谷间。
余晖浸染的云层如同被泼洒的胭脂，边缘泛着蜜色的光晕，渐渐与靛青的暮色交融、沉沦。
天际线处浮动的晚霞，诡艳得刺目，恰似林雨晴梳妆匣里晕染开的腮红，妖冶地在命运的画布上洇开。
这宏大的、层次分明的天穹，铺展着惊心动魄的壮丽与转瞬即逝的温柔。
光与影在山峦的褶皱间忘情地追逐嬉戏，以最纯粹的金线勾勒出神谕般清晰的轮廓，每一道线条都沐浴在神圣的光辉里。
空气仿佛被清洗过，澄澈得能看见极远处飞鸟归巢的微小剪影，它们掠过这无边的画布，成为跃动的音符。
这无上的美，如此盛大，如此纯粹，如此触手可及——
仅仅隔着一层冰冷、厚重 的玻璃。
程远拖着沉重的锁链，摇摇晃晃地挪到了窗边，冰冷的窗框成了他此刻唯一的依靠，他将沉重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才勉强稳住虚浮的脚步。
他的手掌下意识地贴上了冰冷的玻璃。
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雨滴干涸后留下的蜿蜒轨迹——
那些透明的、扭曲的河流，如同泪痕爬满了巨大的窗面。
远处城市初上的华灯，那些曾经代表着烟火人间、鼎沸喧嚣的霓虹，此刻被拉扯、变形，化作了漂浮在暮色中的、怪诞而迷离的色块漩涡。
赤红、幽蓝、冷紫......
像被打翻的调色盘，又像一场无声的、扭曲的狂欢，悬浮在渐渐浓郁的靛蓝天幕之下。
程远的脸庞被这最后的辉煌映照着，一半在暖金里，一半在窗棂的阴影中。
他的眼神空洞，映着那片燃烧的天空，却无法被其点燃。
曾经，这些灯火是他生活的烟火气 ——
热闹的夜市飘来烤串的香气，喧嚣的人群裹挟着欢笑声，街头艺人的歌声在晚风里飘荡。
而如今，隔着这层冰冷的玻璃，那些繁华与喧嚣都成了另一个遥不可及的星球。
他望着远处的霓虹，像是隔着光年的距离凝望银河，可望而不可即。
玻璃上的雨痕，扭曲了世界，也扭曲了他与自由之间最后的连线。
这末日般辉煌的夕阳，不是救赎的圣咏，而是命运对他失去的全部，投下的最华丽、最残忍的终焉嘲弄。
......
不远处的阴影里，林雨晴静静地站在角落，无声地注视着程远凝固在玻璃前的侧影。
倏忽间，她己鬼魅般闪至他身后：
“在看什么？”
温热的吐息裹挟着铃兰香水的甜腻，混着些许铁锈味，擦过程远苍白的脖颈。
还未等他反应，一具温软的身体骤然贴上他绷紧的脊背。
林雨晴的指尖沿着他脊椎凹陷处游走，在尾椎骨上方突然用力掐住，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怎么不回答我？"
程远浑身骤然绷紧，瞳孔在玻璃的冰冷镜面中骤然收缩。
他被迫首视着镜中那两具紧密交叠的躯壳——
林雨晴的下巴重重压在他肩窝，牙齿轻轻啃咬着结痂的伤口，双臂如毒蛇般缠住他的腰，勒得肋骨生疼。
她的手环到胸前，指尖捏起他胸前的结痂，语气却甜得发腻：
"天快黑了，不如... 我们回房继续？"
林雨晴此刻歪着头，她唇角勾起蚀骨的甜笑，眼中燃烧着病态的占有欲；
而程远面色惨白如纸，瞳孔里结着一层厚厚的冰，脖颈和手腕的淤青在铃兰香水的掩盖下若隐若现。
她的长发瀑布般垂落，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宛如蜘蛛用丝线缠住猎物，在享受吞噬前的玩弄。
镜里镜外，甜蜜的拥抱与冰冷的囚禁，形成了最残酷的并置。
她收紧手臂，脸颊亲昵地蹭着他冰凉的耳廓，目光却穿透玻璃，贪婪地锁住他眼中映照的壮丽夕阳。
“没...什么....”
程远喉骨被无形的恐惧扼住，从喉间硬挤出三个破碎的气音。
林雨晴的指尖划过他的喉结，带着凉意的指甲轻轻刮擦着脆弱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的麻痒：
“远哥哥……”
她的气息喷在他紧绷的颈侧，“是不是……又想逃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看似柔弱的手指猝然收紧，拇指用力按压在颈动脉上，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暗芒。
“呃——！”
程远猛地一窒，喉管被狠狠扼住，眼前瞬间爆开一片黑白的雪花，肺叶里残存的空气被彻底榨干。
他像一尾脱水的鱼，徒劳地张了张嘴，颈间的血管在她的指下鼓胀、搏动，濒死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我……没、没有……”
他拼尽最后一丝意志，从被挤压变形的声带里嘶出断续的音节，“就……是……饿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只有他喉咙里艰难的嗬嗬声在死寂的空气中拉扯。
终于，林雨晴满意地哼出一声短促的轻笑，钳制的力道骤然松开。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腔，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和眩晕。
程远控制不住地佝偻起身体，剧烈地呛咳，眼角被逼出生理性的泪。
她却趁势将柔软的唇印上他冰凉的耳垂，落下一个轻柔却如同烙印的吻，声音带着餍足的宠溺：
“这才是我的……乖孩子。”
那“乖”字咬得又轻又重，像一句诅咒，也是一条无形的锁链，再次勒紧了他刚刚获得一丝喘息的灵魂。
她的指尖，仍若有若无地搭在他颈间那圈新鲜的红痕上，提醒着他那窒息的触感，与下一次收紧的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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