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她忽然笑起来，声音轻飘飘的，纤细的手指将碎发别到耳后。
程远站起身，时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
他径首走向衣柜，从衣柜深处抽出自己的旧外套。
林雨晴的嘴唇开始泛白。
她突然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他的皮肉：
"是因为苏媛对不对？我看见了！昨天她——"
"跟别人没关系！"
压抑了很久的怒火，让程远吼了出来。
"是你！是你让我喘不过气！"
程远走向玄关，将挂在门后的日历拽在地上，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她标的红圈——他所有的行程，他所有的社交，他所有的"属于她的时间"。
每一处空白都被她填满，就像她填满他的生活一样。
林雨晴突然安静下来。
她慢慢松开手，后退一步，歪着头打量程远。
"......你会回来的。"她松开手，歪着头露出诡异的微笑。
"你衣柜里三分之二的衣服都是我买的，你手机里装着我的定位软件，连你妈妈上周复查的预约都是我安排的..."
程远感到一阵眩晕。上周母亲做胃镜检查的事他完全不知情。
他穿上外套，口袋里有什么东西硌到了他的手，掏出来发现是个微型录音笔，指示灯显示正在工作。
"从今天起，我宁可裸奔也不会再穿你选的衣服。"
程远把录音笔扔进金鱼缸，看着它沉到一堆彩色石子底部，缸里唯一的那条红色金鱼惊慌地游开。
出乎意料，林雨晴并没有过多纠缠。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玄关处，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窗外的天空骤然阴沉，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
程远冲进雨幕，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他的T恤，布料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凉意。
反而让他感到久违的轻松和自由。
程远的身影己经消失在雨幕中，玄关处只留下拍打进门的雨点，但很快就被地暖蒸腾成模糊的水痕。
林雨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程远的身影消失在小区转角。
手机屏幕亮起，定位软件显示一个红点正在匀速移动。
她轻轻点开详情，程远的实时心率、今日步数、甚至手机剩余电量都一目了然。
"真傻......"她对着空气呢喃，指尖划过屏幕上那个跳动的小红点，"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开吗？"
“但是没关系的，我可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人啊，我怎么会因为小猫闹情绪而生气呢......”
玄关处的水痕己经完全蒸发。
她打开微信，置顶联系人"老公"最后一条消息是今早六点发的："早餐想吃什么？"
林雨晴按下语音键，声音很是甜腻：
"记得带伞呀，我在你公文包侧袋放了一把折叠伞。"
发送成功后，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整整两分钟，最终归于沉寂。
她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校长吗？"她的声音甜美而礼貌，"关于程老师下半年要去S市学术交流的事，我想跟您确认一下行程细节......"
电话那头，校长毫无防备地回应着，完全不知道电话这端的女人正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红点，眼底闪烁着病态的光芒。
"好的，谢谢您。"她挂断电话，轻轻抚摸着屏幕上的定位标记。
刚刚放下手机的林雨晴，屏幕又颤动起来，点开手机屏幕亮起，程远母亲的消息弹了出来：
"小晴啊，阿姨下周复查你能陪我去吗？远仔最近好像很忙..."
林雨晴的指尖在屏幕上轻快地敲击，秒回了一条语音："当然可以呀阿姨~"
她的声音甜得能渗出蜜来，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成河，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却遮不住她眼底扭曲的兴奋。
"远哥哥，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这一次，她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
时间像沙漏里的细沙，无声流逝。
程远站在新公寓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城市的灯火，手里握着一杯己经凉透的咖啡。
距离那场决裂己经过去半年，他以为自己终于从那段令人窒息的感情中挣脱出来。
那些被林雨晴弄出的伤痕早己消退，手机都换了新的，彻底抹去了所有定位软件的痕迹。
而且还搬了家，甚至刻意避开了所有林雨晴可能出现的场合。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程远的思绪。
他皱了皱眉，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透过猫眼，他看到快递员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程远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程远先生？您的快递，需要签收。"
程远接过笔，在电子设备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是谁寄的？"
快递员低头查看设备："显示是'L.Y.Q'，没有全名。"
程远的手指瞬间僵硬，笔差点掉落在地。L.Y.Q——林雨晴的首字母缩写。
他的喉咙突然发紧，呼吸变得困难。
"先生？您还好吗？"快递员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程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接过包裹关上了门。
他将包裹放在茶几上，像对待一枚定时炸弹般小心翼翼。
包裹不大，包装纸是深蓝色的，上面用银色丝带系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程远盯着它看了足足五分钟，才鼓起勇气拆开。
里面是一个精美的木质盒子，打开后，一个沙漏静静地躺在黑色丝绒衬里上。
沙漏做工精致，上下两个玻璃球被雕刻着复杂花纹的铜框固定，里面的细沙呈现出罕见的深蓝色，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程远的手指颤抖着拿起沙漏，翻转过来。
蓝色的细沙开始缓缓流动，无声无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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