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色的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苏晴摘下乳胶手套，将笔录本轻轻推到小丽面前。她警服袖子上别着的银色警徽泛着冷光，发梢还沾着审讯室外的寒凉，整个人却像刚熨烫过的制服般笔挺利落。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在越城市越河边某会所酒店内，苏晴带队在一个房间的床上捕获了三具白花花的身体，一男两女，男子五十多岁，啤酒肚，正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下午开会时穿的白衬衫。
“王主任，你这是？”苏晴故作惊讶的看着正在慌乱套衣服的市纪委办公室主任王建军。
王建军的脸涨得通红，床上另外两名女子，一个差不多三十多岁，一个一脸学生气的年轻女孩儿正用被单裹住身体，小姑娘手腕上还带着情趣手铐。
苏晴按下执法记录仪，“赶紧把裤子递给王主任！”她回头向同来的特警扬了扬手示意。
王建军匆匆套上裤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苏队长，是吧？我和你师傅可是党校的同学啊，我这次是代表纪委……来暗访调查的！”话一说完，他便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西装，然而，却被特警眼疾手快地一把摁住，将西装递给了苏晴。
苏晴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市纪委的工作证、一张水云间的钻石会员卡，还有一盒己经吃了一半的伟哥。王建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突然快步走近苏晴，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我要见赵东来！”
“把现场的资料都搜集好，这两个女人带回局里审问，把王主任的内裤拿给他。”苏晴说完，看着特警戴着手套把地上的男士内裤捡起来，递给了王建军。王建军手忙脚乱地扯过内裤，迅速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市公安局 5 楼的办公室内，气氛有些凝重。“王主任，咱们也是老同学了，这么多同事看着呢，你这次可是让我很为难啊。”赵东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王建军坐在沙发上，头低垂着，像泄了气的皮球：“你这是故意针对我吗？”
“这个你可真是误会老弟了，局里接到举报后正常出警的。要不是今天带队的是苏晴，提前把情况跟我说了，我还不知道……王主任在进行如此深入的‘调查’呢。”赵东来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两个女的我们会处理的，你最近还是好好休养一下吧，先回去当你的纪委办公室主任。以后老弟要是有什么需要你指导的地方，还望你记得今天的情分。”王建军连连点头，忙不迭地应道：“那是一定的，这两年我也没少给你们送消息啊。”
“光是消息可是不够的。”赵东来朝王建军身边走了两步，他那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峰，挡住了王建军头顶的灯光，影子沉甸甸地压了过来。
“那你想怎么样？”王建军嘴唇有些发白。
“此事稍后再议，不过这次的处理可能会引发一些风波，王主任，你在纪委那边可要坚守住你的‘清白’啊。”王建军一脸迷惑的看着赵东来移步至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小顾，你上来一趟，送王主任回去。”电话挂断后，赵东来目光深邃地看着王建军消失在门口。
同一时间段的审讯室里，只关着那个年轻女孩儿。通过对手机内信息的搜查，明确了这两个女人属于有组织的卖淫行为，其中叫黄珊的女人是专门给权贵们提供性伙伴的，她己经不止一次的为王建军服务了，其中也提供过其他的卖给王建军，这一次特意照王建军的要求把她的同乡小丽，刚上大一的学生叫过来一起参与性服务。
口供和笔录做完以后，对这个女孩进行了生物监测和对身上的淤青和伤痕拍照后，苏晴来到了小丽的审讯室，对面的女孩儿再次看到苏晴后缩了缩肩膀，清秀的脸庞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却布满了惶恐。她手指绞在一起，反复地揉搓着。
苏晴指尖划过笔录本，语气像哄孩子般轻柔，“聚众罪至少判五年，你才 21岁，好不容易才从农村考上大学，你想想视你为家族骄傲的父母，知道含辛茹苦的供你来上大学，你竟然不好好读书而是出卖自己的身体，他们会是什么心情，还有脸活着吗？”小丽蜷缩在金属椅上，手铐与桌面碰撞发出细碎声响。她捂住脸崩溃大哭，“珊姐说这些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被警察抓的”小丽的哭声中夹着这句话。苏晴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她回头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小丽，小丽抬起头盯着苏晴腕间的卡地亚手镯，喉咙发紧：“我…… 我也是被胁迫的，我不出来他们会打死我的。”
“我当然信你。” 苏晴突然起身，从保温壶倒出姜茶，水杯推过来时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但证据确凿，你确实在从事卖淫活动。不过看你也实在可怜，能从那么偏远的农村考上大学也是吃了很多苦的，父母身体也不好，我知道你也是为了给自己换学费。”说完苏晴顿了顿看小丽的反应，此时的小丽整个人像是即将要散开的木偶娃娃。
“现在我们有个方法，可以免除你的刑事拘留 ，不但不会留案底，还不影响你回去上课，只要你配合，我们会帮你守住今天的秘密，而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强迫你提供性服务，你可以在学校好好读书，你的人生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小丽忽然抬头抹了一把眼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怎么配合，怎么配合都行，只要不坐牢，只要不让我爸妈知道！”眼泪还在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苏晴从牛皮纸袋中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身穿白衬衫的男生正抱着书本从大学礼堂走出来。“李文浩，计算机系大二学生，家庭住址和课程表都在这里。”小丽满脸疑惑，身体微微后退，金属椅背撞在墙面上，发出一声闷响。苏晴却仿若未闻，继续整理着照片，“他今天了你，还逼迫你吸食冰毒。”说罢，苏晴又递过来一个透明袋子，“这里有医院的检查报告、你身上伤痕的照片、破损的衣服和毒品检测结果，证据确凿，就差你的口供了。另外，等一下你要配合我们拍个指控视频，发到网上，这样你就是个受害者，而不是个卖淫的案犯了。”
“可是我根本就没见过他！”小丽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些证据，声音颤抖着。
“那你是想因为卖淫而坐牢喽？我们还没有通知你的学校和父母，你要是选择好了，我们马上打电话通知他们，然后正式批捕你！”苏晴的口气瞬间严厉起来，仿佛里面夹着一把钢针，首首地朝着小丽的脸上甩过来。小丽吓得一个激灵，“好，我配合！你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不是我让你怎么说，是你刚刚来报案的，你不是报案说有个叫李文浩的刚刚了你吗？”苏晴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小丽。
“是！我报案，李文浩我，还逼我吸毒……”小丽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的笔尖终于落在了笔录的末尾。
苏晴起身，打开审讯室的门。走廊的光明乍现时，她对着监控镜头整理了一下警容，镜中的人眉眼弯弯，唇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她疾步走向五楼赵东来的办公室，步伐沉稳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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