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卫星电话骤然响起。陈显贵匆忙接起,听了两句后,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状:“你说什么?漕运仓库的勘探队提前进场了?陈教授安排的人呢?”
晨雾依旧弥漫,未有消散的意图。文庙偏殿内脚手架林立,残缺的墙壁和断裂的柱子泛着潮气,陈教授带着两名“实习生”,静静地站在文庙残存的月台前。他面色苍白如纸,手指微微颤抖着,却仍努力撑开一张泛黄的图纸。“定位点就在这里,”他指着图上标记的红圈,声音沙哑而低沉,“明代漕运仓库的入口应该在这片区域。”
身后的两名年轻人对视一眼,其中那个高个子的年轻人迅速掏出测绘仪,低声问道:“教授,您确定是这里吗?”陈教授没有回应,只是紧盯着地面。他与宏达的人约定过,只要将他们的人安排进文物修缮组,并成功定位到漕运密道,就会放他退休,也会放过他的女儿。
“你们两个,动作快一点,”他的嗓音愈发沙哑,“省文物局的人随时可能会来。”
当探测仪刚抵在青石板上的一刹那,陈教授突然听到墙外传来一阵汽车急刹的声音。三辆贴着“省文物局技术监督”字样的白色面包车疾驰而来,赵利民亲自带着几名古建修护专家跳下车:“陈教授?这么早就来测绘了?”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教授的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赵、赵局长,”他强颜欢笑,“我想着趁清晨人少,先做些基础测量……”赵立民的目光如鹰般锐利,扫过那两名“实习生”。他们身着统一的登山靴,裤脚似乎还沾着昨晚工地的泥浆。
“这两位是?”“我的学生!”陈教授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带他们来……学习现场测绘。”赵利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近那台测绘仪。屏幕上正显示着地下 3 米处的空洞结构图,然而比例尺却明显被调整过,某个区域被刻意放大了。
“有点意思,”赵立民的手指轻轻划过屏幕,“文庙地下的排水系统竟然如此规整?”高个子“实习生”突然快步上前,挡住了屏幕:“领导,这是我们学校的课题数据……”赵利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他注意到这个人的虎口处有厚厚的老茧,那是常年使用洛阳铲才会留下的痕迹,这人绝对不像是学生。
雾气愈发浓郁了;赵利民的皮鞋踩碎了一块风化的砖屑,低头看时看到砖缝中有一粒特别的朱砂里,用手指拾起来看了看后:“明代地仗层不该出现西汉墓葬专用的辰砂啊,除非...”赵利民抬眼扫过"实习生"的鞋底。“陈教授,有些话无需我多言,我国地下、内水和领海中遗存的一切文物都属于国家所有,考古勘探必须合法合规,绝不能儿戏。”他向前迈了半步,深深地看了陈教授一眼“有些东西埋在地下己经有六百年了,不该见光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会惹来无妄之灾的。”
“去拿一份《田野考古工作规程》给陈教授和他的学生,估计他太久没温习,都快忘记了。”说完,赵利民回头看了一眼随行的人员。
“目前对于文庙地下的历史遗存,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是要做好勘探研究和登记工作,这完全是出于学术和保护的目的。明朝之前的文物必须要经过国家文物局审批后才可以进行挖掘。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工作是对文庙损毁的部分,制定修缮措施,并进行材料的抢救。”
“首先对现场进行三维建模,用最先进的激光扫描仪建立数字模型,古建筑工程师记录木构件的榫卯损伤,复核尺寸;对砖石下面的土壤进行再次的钻探取样,带回实验室检测。”说完,他转身离去。一不小心,身体与旁边立着的测绘仪发生了碰撞。
屏幕闪烁的瞬间,真实的数据如流星般一闪而过——那里并非仓库,而是一条蜿蜒着伸向江边的密道。望着省文物局赵利民的车渐行渐远,矮个子“实习生”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电话:“老板,位置己经确认了,但省厅的人来了,他们现在就在现场,我们没办法动手了……”
阳光穿过医院的百叶窗,在床上展开的图纸上洒下斑驳的光斑。俞婉清正全神贯注地用放大镜观察着文庙斗拱的残件,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宁静。外卖员手捧花篮,静静地站在门口,塑料绳上别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祝愿俞组长早日康复,特送来问候略表心意”。花篮的中央,一支狐尾百合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朝向窗口。
俞婉清刚要伸手去触碰那支花,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匿名号码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西个字:“小心花篮”。她的指尖猛地一颤,迅速抽出绘图笔的金属笔尖,小心翼翼地挑开花瓣——微型摄像头的红光在花瓣的缝隙中若隐若现。俞婉清的心中瞬间了然,想必这个摄像头还有监听功能,因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监控,目标正是她手中的修缮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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