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白帝城繁华喧嚣的地面之下,一处不为人知的、被厚重金属与岩层包裹的巨大空间内,一场截然不同的晨会,正悄然展开。
这里的空气带着一股常年不见阳光的阴冷潮湿,混合着淡淡的金属锈蚀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古老力量沉淀下来的特殊气息。
光线昏暗,并非来自灯具,而是依靠墙壁上镶嵌着的、散发着幽蓝色或暗紫色光芒的奇特矿石提供照明,将整个空间映照得神秘而压抑。
空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由某种不知名黑色金属打造而成的圆形会议长桌。桌面上光滑如镜,倒映着天花板上那些幽暗的光源,以及……围坐在桌边的七道身影。
七个人,形态各异,气息也截然不同,却都带着一种与地上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咔哒。”
沉重的金属门被推开,打破了空间原有的寂静。一道略显慵懒的身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旁若无人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着懒腰,仿佛刚刚从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梦中醒来。
她看起来是个身材明显的少女,穿着一身松松垮垮、似乎不太合身的暗蓝色长袍,长袍的边缘绣着银色的、如同流动水波般的暗纹。
她的头发是奇异的湖蓝色,如同最深邃的湖水,随意地披散着,几缕发丝甚至还调皮地粘在了脸颊上。她的五官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意,眼神迷离,像是随时都能再次睡过去。
“你又迟到了,懒觉就那么好睡?干脆把‘睡莲’的称号给你得了。”
一道清冷中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坐在靠近门口位置的一个黑发少女。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劲装,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段。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她的身边,斜靠着一把引人注目的红色油纸伞,伞面上绘制着繁复而古老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如同火焰般灼热的气息。
被吐槽的湖蓝色少女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黑发少女的揶揄,或者说,听到了也懒得回应。
她只是又打了个哈欠,脚步虚浮地绕过黑发少女,径首走向自己空着的那个座位,然后“噗通”一声坐下,整个人几乎是瘫在了宽大的金属椅背上,闭上眼睛,一副“别理我,让我再睡会儿”的架势。
“啧,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扶桑看着朝颜这副没骨头的样子,秀眉微蹙,不满地轻哼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着腿边油纸伞冰凉光滑的伞柄。
“好了,扶桑,难得她今天只迟到了半个小时,就别说她了。”坐在主位上的那个身影开口了,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种与她娇小身形成反比的威严。
那是一个完全笼罩在宽大黑袍下的身影,连兜帽都拉得很低,只露出一个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一小截苍白的脖颈。
从身形来看,她异常娇小,甚至比在场其他几位少女都要矮上一个头,难以想象她会是这场会议的主持者。
小小黑影清了清嗓子,环视了一圈桌边的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就开始今天的晨会吧。”
她的话音刚落,坐在她左手边的一个看起来颇为跳脱的少年就立刻接话了,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
“我说老大,每次开会都搞得这么神秘兮兮有意思吗?袍子一盖,谁知道你是谁啊?
明明咱们这几个人,互相几斤几两都心知肚明了,还装什么高深莫测呢?”
说话的少年一头张扬的银灰色短发,脸上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但眼神深处却偶尔会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狡黠。
黑影似乎对青的调侃习以为常,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兜帽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规矩就是规矩。好了,青,收起你那套,说正事。”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了一些:“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为了讨论一件事——关于城市周边区域‘史莱姆’数量异常增加的情况。”
史莱姆?
听到这个词,桌边的几人表情各异。
朝颜依旧闭着眼睛,似乎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甚至还发出了极其轻微的鼾声。
青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坐在青旁边,一首沉默不语的老者,缓缓睁开了浑浊却锐利的眼睛,苍老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而坐在红伞旁边的另一位黑发少女,则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她披着一头如同绸缎般顺滑的及腰长发,眉眼温婉,气质娴静,此刻正轻轻蹙着眉头,似乎对这个消息感到不安。
唯有坐在朝颜旁边那个一首自顾自玩着什么的少女,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她有一头耀眼夺目的金色长发,被束成一个干练的高马尾,垂在身后。她的容貌明艳照人,带着几分英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桀骜。
但身材却略显娇小,似一只大号萝莉。
她的手指灵活地翻飞,一颗小小的、如同黑曜石般、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棕黑色小软球在她指尖跳跃、消失、又再次出现,如同拥有生命一般。
“史莱姆数量增加了?”扶桑率先开口,声音清冷,
“我最近在城外‘散步’时,确实感觉到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粘稠气息浓郁了一些。而且……”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能隐约感觉到,城市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们。这种吸引力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吸引?”黑影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凝重,“能确定是什么吗?”
她也能感觉到这股吸引力,只是对她来说过于微弱了。
红伞摇了摇头:“很模糊,与其说是吸引,更像是因为‘惧怕’,所以要‘找到并清除’?
或许和近期那些老鼠的异动有关吧。”她语气一转,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
“嘛、不过也无伤大雅。城外多一些低等的杂兵罢了,清理它们是战策局那群‘魔法少女’的工作,她们应该应付得过来~”
“话不能这么说,扶桑。”黑影的声音沉了下来,“史莱姆虽然是杂兵,但它们的‘吞噬同化’特性不容小觑。数量的异常增加,背后必然有原因。
我担心的是,有别有用心的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利用史莱姆潮来达到某些目的。”
“那又如何?”
葵突然嗤笑一声,打断了黑影的话。
她停下了手中抛玩小球的动作,将那颗黑球握在掌心,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用一种玩味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老大,你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别忘了,我们和‘他们’,早就不是一个物种了。”
她刻意加重了“他们”的发音,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疏离。
“那些人类也好,魔族也罢,甚至那些奇奇怪怪的异人族……他们的争斗,他们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
那些所谓的‘邪教徒’搞事也好,战策局焦头烂额地清场也好,说白了,这个世界越乱,对我们来说,不是越有利吗?”葵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浑水才好摸鱼,不是吗?”
“葵!”扶桑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她霍然起身,瞪着金发大萝莉,声音带着不悦,“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这是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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