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王猛气得脸都红了,拳头捏得咯咯响。但他看着周奇毫无表情的脸和治安队员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恶狠狠地瞪了评估员和周奇一眼,带着同伙骂骂咧咧地挤出人群离开。
一场可能升级的冲突,被周奇以绝对的权威和冷静的处置态度瞬间掐灭。交易中心短暂地安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嗡嗡的嘈杂,但那种紧绷的、随时可能爆发的戾气明显消散了许多。人们更加自觉地排队,评估员的动作也似乎顺畅了不少。
周奇没有停留,带着队员继续在交易中心巡视。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每一个摊位,每一个角落。很快,他就发现了新的问题。
在相对偏僻的角落,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其中一个瘦高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手里捏着几张交易卷,正和一个抱着几包压缩饼干的搜寻队员讨价还价。
“……老兄,你这交易卷去官方商店,顶多换两包最差的合成粮,还限购!我这可是正宗战前的军用压缩干粮,能量高,耐储存!看你实诚,三张交易卷,这三包都给你!怎么样?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瘦高个唾沫横飞。
搜寻队员看着手中珍贵的交易卷,又看看对方手里的压缩饼干包装,虽然有些磨损,但确实印着熟悉的军用标志,脸上露出挣扎和贪婪的神色。官方商店的合成粮味道像锯末,而且根本吃不饱。这压缩饼干…
“想清楚了,基地严禁私下交易交易卷和物资。”周奇冰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瘦高个身后响起。
瘦高个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交易卷差点掉地上。他猛地回头,看到周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腿肚子都开始打颤。“周…周队长!我…我没交易!我就是…就是给兄弟看看我这收藏…”
“收藏?”周奇冷笑一声,示意队员,“搜。”
队员上前,毫不客气地从瘦高个身上和旁边一个鼓鼓囊囊的破背包里,翻出了更多的交易卷、几小瓶标注模糊的“特效药”、几块包装花哨但明显过期的巧克力,甚至还有一小袋白砂糖!
“倒卖配额物资,哄抬物价,欺诈交易。”周奇看着搜出的东西,语气冰冷地宣判,“东西没收,所得交易卷充公。人,带走,按扰乱市场秩序罪,劳动改造五天。”
“周队长!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瘦高个顿时在地,哭嚎起来。周围的二道贩子们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作鸟兽散,消失在人群里。
周奇没有理会哭嚎,示意队员把人拖走。他环视着噤若寒蝉的人群,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基地提供交易卷兑换,是为了让大家在规则内获取生存资源,共渡难关!不是让某些蛀虫投机倒把、吸大家血的!我周奇把话放在这里,交易中心,只允许官方评估兑换!任何私下交易、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行为,发现一起,严惩一起!绝不留情!”
掷地有声的话语,如同铁律刻在每个人心上。混乱被强力压制,一种带着敬畏的秩序在交易中心重新建立。虽然暗流仍在涌动,二道贩子不会绝迹,但至少在明面上,周奇和他的治安队,用铁腕划下了一条清晰的红线。
基地的运转,就在这白天死寂、夜晚喧嚣的节奏中,艰难地维持着。巨大的地下避暑所工程,在无数工人夜以继日的奋战下,主体结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搜寻队带回的物资,虽然良莠不齐,但确实补充了基地的部分消耗,缓解了官方储备的压力。交易卷体系的运行,虽然磕磕绊绊,但在周奇治安队的强力监管下,也勉强维持着基本的公平。
陆建军和陆川几乎住在指挥部,通宵达旦地处理着潮水般涌来的各种问题——物资调配、人员纠纷、工程进度、突发伤病、甚至还有零星试图冲击粮库的事件。
早上七点,指挥部。
陆建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最新的工程进度报告和物资消耗清单,眉头紧锁。陆川刚放下和晋南山营地的无线电通话器,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但很快又被凝重取代。
“爸,冉叔那边情况相对稳定,地库空调运行良好,水源充足。他们也在组织人手夜间作业,灌溉农田和建设营地基础设施。”陆川汇报道。
陆建军点点头,疲惫中带着一丝欣慰。他看向窗外,虽然隔着厚厚的帘子,但仿佛能感受到外面那依旧不肯退去的、令人窒息的灼热。“这场高温…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没有人能回答。末世的天灾,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周奇敲门进来,“陆基地长,陆参谋。西区地下管网疏通队报告,在D-17区发现一处小型地下水源,初步检测水质尚可,流量不大,但可以缓解部分区域用水压力。另外,东区三号粮库外围发现小股流民试探,己被巡逻队驱散,未造成损失。”
“水源是好消息,立刻组织保护性开采,优先供应医院和工地!”陆建军精神一振,“粮库…加强警戒!周奇,增派一组暗哨。现在一粒粮食都不能丢!”
“是!”
周奇领命离去。陆川走到窗边,轻轻拉开一丝厚重的隔热帘缝隙,看着外面逐渐强烈的阳光,心里感叹,又是一天,新的一轮炙烤才刚刚开始。
日历己经翻到了最后一页,己经十二月,这本该是寒风凛冽、呵气成霜的季节。然而,半年前的那场席卷天地的“极昼”高温,如今依旧是纹丝不动地灼烧着大地,炙烤着天灾后所有的幸存者!
晋南山营地赖以生存的地下车库,此刻却成了真正的生命方舟。两台工业空调外机不知疲倦地发出轰鸣声,利用太阳能发电设备将宝贵的冷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幽深的地库。人们挤在大通铺上,或坐或卧,空气里弥漫着汗味、消毒水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沉闷。
冉枚站在地库入口的阴影里,避开外面灼人的气浪。她手中拿着一个硬壳笔记本,封皮己经磨损卷边。这半年来,这本子里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数字:日期、时间、地点、温度计读数。早、中、晚,雷打不动,一天三次,从未间断。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块在末世中依旧精准的机械表。下午三点,这是一天中最酷热的峰值时段。她戴上隔热手套,拿起靠在墙边的长杆,杆头固定着那支宝贵的酒精温度计,小心翼翼地将其探出地库入口的隔热帘缝隙,暴露在依旧刺眼的白金色天光下。
灼热的气浪瞬间包裹了温度计的玻璃泡。冉枚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定那纤细的红色液柱。它在惯性地向上攀升…64℃…65℃…然而,就在即将触碰到这半年来习以为常的峰值时,它顿住了。微微地,极其细微地,向下回落了一丝丝!
冉枚的心猛地一跳!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是热浪扭曲了视线。她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时间仿佛凝固。一分钟后,她再次确认——红色液柱稳稳地停在63.8℃的位置,比昨天同时间测得的65.3℃,低了1.5℃!
这不是偶然!她迅速翻动笔记本,对比着前面几天的记录:
12月1日,15:00,65.5℃
12月2日,15:00,65.3℃
12月3日,15:00,65.1℃
12月4日,也就是今天,15:00,63.8℃!
她又看了看其它时间段的记录情况:
12月1日,7:00,48.7℃ 15:00,65.5℃ 21:00,43.9℃
12月2日,7:00,47.8℃ 15:00,65.3℃ 21:00,43.3℃
12月3日,7:00,47.1℃ 15:00,65.1℃ 21:00,42.3℃
今天!
12月4日,7:00,45.2℃ 15:00,63.8℃
连续西天!在一天中最热的时段,温度在持续地、缓慢地下降!特别是今天早上,温度降了将近2℃,虽然总体看幅度微小,但这落在冉枚眼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她立刻收回温度计,转身快步走回自家地下室,拿起无线电通话设备,熟练地调整频道,戴上耳机,手指按在通话键上,微微有些颤抖。
“陆川,在吗,收到请回答。重复,陆川,在吗,收到请回答”她的声音透过电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短暂的电流杂音后,陆川那熟悉而沉稳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沙哑的说道:“冉枚?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冉枚语气中的异样。
“陆川,温度在下降!”冉枚开门见山,语速略快,“己经连续西天,每天同一时间点的温度都在下降,今天比三天前低了1度多!虽然幅度很小,但趋势是明确的!”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陆川也在消化这个信息。“你确定?仪器没有出问题?”
“仪器正常,测量点固定,时间精准。而且,”冉枚深吸一口气,说出她最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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