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终了，林晚从展恒怀中挣脱，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被他握得发烫的手腕。韩情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她身后，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发现秘密的小狐狸。
"晚晚，"韩情一把拉住她，将她带到角落的欧式沙发边，"我哥今天似乎和以往不一样啊。"她凑近林晚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香槟的甜味，"他看你的眼神，就像..."
"你哥只是拿我当挡箭牌。"林晚打断她，从侍者托盘里取了一杯冰水，杯壁的凉意让她发烫的指尖稍稍冷静，"你没看见苏婉清刚才的表情吗？"
韩情歪着头回忆了一下，细眉微蹙："好像是有点道理..."她突然顿住，眼睛瞪得圆圆的，"不对啊，我哥从来不屑用这种手段。"
林晚抿了一口冰水，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到她纤细的手指上。她看着不远处被名媛们围住的韩垚，他正礼貌地微笑，但那笑意始终未达眼底。当他的目光穿过人群与林晚相遇时，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那就是你太不了解你哥了。"林晚移开视线，语气刻意轻快，"韩大少爷多聪明的人，知道怎么用最小的代价达到目的。"
韩情咬着吸管，粉色的指甲轻轻敲击玻璃杯："那你和展恒呢？"她突然发问，"你不是一首说不谈感情吗？这个酒吧老板他怎么看上去..."她指了指正朝这边走来的展恒，"非常在意你？"
林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展恒正穿过人群向她走来，黑色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领带不知何时己经松开，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锁骨。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所过之处人群不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他只是占有欲作祟。"林晚放下水杯，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男人不都这样吗？"
韩情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林晚的脸："晚晚，你耳朵红了。"她狡黠地眨眨眼，"你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对不对？"
林晚还未来得及反驳，一道阴影己经笼罩了她们。展恒站在沙发边，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林晚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
"聊什么这么开心？"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若有似无的危险。
韩情识趣地站起身："我去看看我妈那边需要什么。"她朝林晚挤挤眼，用口型无声地说"好好谈谈"，然后像只蝴蝶般轻盈地飞走了。
展恒顺势坐在林晚身边，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晚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躲什么？"展恒的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感受着她加速的心跳，"刚才和韩情聊我什么了？"
林晚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展总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展恒的眼神暗了暗："只在意你的。"他突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尤其是你对我看法。"
这个过于亲密的距离让林晚呼吸一滞。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淡淡烟草的气息，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这样的展恒太危险了，温柔得让她心慌。
"展恒，"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说好的，不谈感情。"
"约定是可以改变的。"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林晚，看着我。"
林晚不得不抬头，撞进他深邃如海的眼眸中。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柔软，让她心脏狠狠一颤。
"我不相信爱情。"她别过脸，声音有些发颤，"更不相信婚姻。"
展恒沉默了片刻，突然轻笑一声："谁说要结婚了？"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回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今天起，这场游戏规则变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我接受任何竞争者，尤其是韩垚”。
林晚正与展恒低声交谈，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袭来。她转身的瞬间，一杯红酒不偏不倚地泼洒在她酒红色的礼服上，暗红的酒渍在丝绸面料上迅速晕开，像一朵妖艳的花在绽放。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苏婉清的女伴——那位一身名牌的年轻女孩夸张地捂住嘴，眼中却闪烁着恶意的光芒，"我手滑了。"
林晚低头看着礼服上迅速扩散的酒渍，耳边响起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一道高大的身影己经挡在她面前。
"你找死吗？"展恒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个女孩，眼神锐利得能杀人。
女孩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半步，手中的空酒杯差点掉落："我、我己经道歉了..."
"展恒，算了。"苏婉清适时出现，优雅地挽住女伴的手臂，"小雅确实是不小心的。"她转向林晚，眼中带着虚伪的关切，"林小姐没事吧？要不要去更衣室处理一下？"
林晚感受到展恒紧绷的手臂肌肉，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没关系，我去处理一下就好。"
韩垚闻声而来，目光在苏婉清和她的女伴之间来回扫视："苏小姐请管好你的人。"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否则下次泼洒的，可能就不只是红酒了。"
苏婉清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没想到韩垚会当众如此不给她面子。
林晚加重了语气："我去换衣服。"
展恒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林晚肩上，挡住礼服上的酒渍，然后揽着她的腰大步离开。林晚能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热度，以及压抑的怒火。
"你没必要那样。"走进空无一人的走廊后，林晚轻声说。
展恒突然将她按在墙上，眼神阴沉："她们是故意的。"
"我知道。"林晚平静地注视着他，"但你的反应正中她们下怀。"
展恒的呼吸粗重，他盯着林晚礼服上的酒渍，突然一拳砸在她耳侧的墙上："我会替你讨回这个公道的！"
这一声闷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林晚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她从未见过展恒如此失控的一面。
"展恒..."她轻声唤道，伸手抚上他紧绷的脸颊。
展恒抓住她的手，将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林晚，我..."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受不了看到你受委屈。"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林晚心上的一道锁。她看着展恒低垂的头，看着他因压抑情绪而颤抖的肩膀，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们去露台透透气吧。"她柔声说。
酒店的空中花园被月光笼罩，远处的城市灯火如同繁星。林晚站在栏杆边，夜风吹散了她脸颊的热度。
"礼服毁了。"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着酒渍的位置。
展恒站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声音低沉："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宝贝。"
林晚轻笑一声："展总财大气粗。"
"林晚。"展恒突然上前一步，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栏杆上，将她困在怀中，"我们谈谈。"
他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龙涎香和威士忌的味道，让林晚心跳加速。她微微侧头，月光下展恒的轮廓格外分明，下颌线条紧绷，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谈什么？"她轻声问。
"谈这个。"展恒的拇指抚上她的唇瓣，"谈你为什么总是推开我，谈我爱上你了。"
林晚的呼吸一滞："展恒，我们说好的..."
"去他妈的说好的！"展恒突然低吼，但随即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林晚，看着我。"他捧起她的脸，"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只是交易吗？"
林晚想移开视线，却被他牢牢固定住。月光下，展恒的眼神炽热而真诚，让她无处可逃。
"我不知道..."她终于承认，声音轻得像叹息。
展恒的额头抵上她的："那你告诉我，当我吻你的时候，当你在我怀里醒来的时候，当你看到我和别的女人说话的时候——你的心有没有跳得很快？有没有酸涩的感觉？"
林晚睁大眼睛，这些她极力忽视的感受被展恒一一指出来，让她无所适从。
"我..."她的声音哽住了。
"嘘，别说话。"展恒的拇指按住她的唇，"就这一次，让我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林晚，我爱上你了。不是因为你漂亮，不是因为你聪明，而是因为你是你。"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林晚。她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膛。
"展恒，我不相信爱情。"她艰难地说，"我父母..."
"我不是任何人。"展恒打断她，"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爱情可以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晚看着他炽热的眼神，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动摇。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韩垚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咒。
展恒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后退一步，松开了她。
"接吧。"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看来韩总很关心你。"
林晚没有接电话，任由铃声在夜色中回荡。她看着展恒逐渐疏远的身影，突然感到一阵恐慌。
"展恒，等等..."
"不，你说得对，我们都需要冷静。"展恒己经走到了露台门口，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等你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再来找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林晚没有去挽留，默默地看着外面的夜色。想抽根烟，但是没拿包。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手机又一次响起，这次是韩情发来的消息：「晚晚，你在哪？我哥很担心你。」
林晚收了收情绪正要回复，突然听见电梯门关闭的声音。她抬头，只看到展恒的身影消失在闭合的电梯门后，像一场醒不来的梦。
夜风掠过露台，卷起林晚耳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她斜倚在汉白玉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着空荡荡的口袋——那里本该有一盒薄荷烟。展恒的西装外套还裹在她肩上，残留的龙涎香气息像一道无形的结界，将她与微凉的夜色隔开。
"需要火吗？"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打火机清脆的咔嗒声。林晚转身，月光勾勒出韩垚挺拔的轮廓。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ESSE薄荷烟，银色的烟身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韩总真是无处不在。"林晚接过烟，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一丝微妙的电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她仰起脸，让月光完整地映照出她精致的五官——微红的眼尾，挺翘的鼻尖上一点细小的光斑，还有被咬得泛白的下唇。
韩垚倾身为她点烟，火光映照下他的下颌线格外分明。"展恒走了？"他状似随意地问，目光却落在她礼服上己经干涸的红酒渍上。
林晚吐出一口烟雾，看着它在月光下消散："怎么，韩总对别人的私事这么感兴趣？"她故意让声音带着几分醉意的轻佻。
电话铃声适时打破了微妙的气氛。五分钟后，助理送来一件黑色丝绒长裙。韩垚接过时，手指轻轻抚过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去换一下？"
林晚没接，反而凑近一步。她身上混合着红酒、烟草和柑橘调香水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我们以前见过，对不对？"她眯起眼睛，像只试探的猫。
韩垚低笑，领针上的蓝宝石在她眼前闪烁："可能是在某个梦里。"他忽然抬手，将她耳边那缕顽皮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廓，"你值得更好的对待。"
夜风突然变得喧嚣。林晚后退半步，展恒的外套从她肩头滑落几分。她故意拢了拢那件外套："展恒的西装...很暖和。"
"我在郊外有处山庄。"韩垚突然说，"那里的星空比城里要清楚得多。"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蝴蝶纹身上，"就当是...老朋友的邀请？"
黑色迈巴赫穿行在盘山公路上。林晚摇下车窗，让山风肆意吹乱她的长发。酒精让她的思维变得轻盈，那些刻意维持的防备正在一点点瓦解。
"你经常带人去秘密基地？"她歪着头问，手指绕着披肩的流苏。
韩垚的侧脸在仪表盘微光中忽明忽暗："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地方的...外人。"
山庄露台上，威士忌在月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林晚晃着酒杯，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三杯酒下肚，她开始不自觉地抚摸那个蓝色蝴蝶纹身。
"痛吗？"韩垚突然问。
林晚的手指僵在半空。十二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矮小的房间了冰冷的锁链，还有手腕上那一条条细细的伤痕。她猛地抬头，却在韩垚眼中看到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展恒对你很认真。"他转移话题，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尾音。
林晚轻笑出声，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韩总什么时候改行当月老了？"酒精让她眼尾泛红，却让笑容更加明艳，"不过是个各取所需的游戏罢了。"
"是吗？"韩垚忽然倾身，距离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那为什么你的手在抖？"
林晚条件反射地攥紧酒杯。月光下，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韩垚深邃的瞳孔里晃动——一个强装镇定的、可笑的影子。
回程的车上，林晚假装睡着。透过睫毛的缝隙，她看见韩垚将空调温度调高，又把音乐换成舒缓的钢琴曲。这些细微的体贴让她心头泛起一丝异样。
"晚安，林晚。"车停在她公寓楼下时，韩垚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电梯里，林晚对着金属壁整理表情。手机震动起来，展恒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屏幕。她快速回复：【游戏而己，别太认真】然后果断关机。
推开家门，她甩掉高跟鞋，赤脚走向浴室。热水冲刷过身体时，她对着雾气朦胧的镜子练习那个熟悉的笑容——漫不经心的、玩世不恭的、不会受伤的笑容。
床头柜抽屉里，安眠药瓶旁边躺着一本旧相册。林晚的手指在封面停留片刻，最终选择拧开药瓶。吞下药片时，她对着空气举杯："敬爱情——"顿了顿，又添上一句，"敬它的荒谬。"
月光透过纱帘，在她手腕的蝴蝶纹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只蓝色蝴蝶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走，就像她生命中所有短暂停留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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