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顾家老宅，顾家二老都不在家中。苏绾绾便首接上楼回到了房间中。
苏绾绾刚脱下外套，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安可可"三个字跳动着，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绾绾！出大事了！"电话那头安可可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我刚听到个爆炸性消息——顾屿的白月光林清雪回国了！今晚有个宴会他们俩要一起出席！"
苏绾绾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手机边缘硌得掌心生疼。林清雪——这个名字她只在顾家老仆人的闲谈中听过一两次，每次都会被迅速噤声。
"哦？"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安可可倒吸一口气，"那可是顾屿爱了十年的女人！当年要不是林家突然移民，现在顾太太的位置哪轮得到——"话说到一半突然刹住，"对不起绾绾，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苏绾绾走向衣帽间，手机夹在耳边，"我和顾屿的婚姻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他有几个白月光都与我无关。"
衣帽间的镜子里，她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和紧绷的嘴角。真是可笑，明明只是契约婚姻，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时，胸口会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一样难受？苏绾绾把它归结于即便是名义上的丈夫，也有点占有欲。
"可是..."安可可犹豫了一下，"听说林清雪这次回来是专门为了顾屿，她要回国发展了。"
回国发展？所以这是要旧情复燃的节奏？她脑海中闪过顾屿今早塞给她黑卡时冰冷的眼神——"记住，你现在的命不止是你一个人的。"
"绾绾？你还在听吗？"
"在。"她深吸一口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真的不在意。"
挂断电话，苏绾绾想到一个多月前那个意外的夜晚，如果不是怀上了孩子，自己又需要一个结婚对象，她也不会和顾屿缠上关系。而他们的契约婚姻，感情从来不包括在内。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顾屿发来的信息：「晚上我有事，你照顾好爷爷奶奶。」
苏绾绾皱眉。有事？呵呵，是去面见白月光吧，有个鬼的事！
"呵，能有什么事？"她自言自语着，将手机扔到床上，转身走向衣帽间。墨绿色的丝绒窗帘被风吹起一角，九月的风还带着凉意，让她的手臂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衣帽间的灯光比卧室明亮许多，苏绾绾站在全身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穿着宽松家居服的自己。两个月的身孕还不太明显，只有她自己知道，小腹己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平坦。
"少夫人，您的安胎药炖好了。"管家陈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放在外面吧，我一会儿喝。"苏绾绾头也不回地答道。她的手指划过衣柜里一排排连吊牌都没拆的高定礼服，这些都是顾屿让助理定期送来的，却从未陪她穿过任何一件。
陈叔欲言又止："少爷刚才来电话，说今晚有应酬..."
"不回来吃饭，我知道了。"苏绾绾接过药碗，苦涩的气味让她胃部一阵抽搐。自从签下那份契约婚姻协议，她己经习惯了独守空房的日子。顾屿除了每周固定询问胎儿情况外，几乎不与她有任何交流。
药刚喝到一半，一阵剧烈的恶心感突然袭来。苏绾绾捂着嘴冲进洗手间，将刚喝下的药连同胃里所剩无几的内容物一起吐了出来。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眼前一阵阵发黑。
"少夫人！"陈叔惊慌地跟进来，"我马上叫医生！"
"不用..."苏绾绾虚弱地摇头，"送我去医院吧，我想做个全面检查。"
一小时后，苏绾绾独自坐在市中心医院妇产科的等候区。顾屿派了司机送她来，却拒绝陪同，只让助理转告她"检查报告发我邮箱"。周围的孕妇大多有丈夫陪伴，有人甚至被全家众星捧月般围着。苏绾绾低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下一位，苏绾绾。"护士在诊室门口喊道。
苏绾绾刚站起身，一阵眩晕突然袭来。她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
"小心！"清朗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掩不住的惊讶，"绾绾？"
这个声音...苏绾绾猛地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睛。五年不见，程煜的轮廓更加分明，白大褂衬得他肩宽腿长，唯有那抹温暖的笑容从未改变。
"程...程煜？"苏绾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周刚回来。"程煜扶她站稳，"你...生病了？"
苏绾绾下意识地捂住肚子，不知该如何回答。程煜是她在外婆家住时候的邻居，也是她曾经偷偷暗恋过的对象……后来外婆去世，苏绾绾也没再去过外婆家。再后来得知程煜一家出国了……
"我陪她做检查。"程煜突然对护士说，接过苏绾绾的就诊卡，"我是妇产科的程医生。"
护士了然地点头，将苏绾绾的病历递给程煜。苏绾绾想拒绝，却虚弱得说不出话，只能任由程煜半搂半抱地把她带进诊室。
检查过程尴尬而漫长。程煜的专业态度无可挑剔，但苏绾绾能感觉到他每次触诊时手指的轻微颤抖。
"你……怀孕了？孕吐严重，营养不良，还有轻度贫血。"程煜最后写下诊断结果，声音刻意保持平静，"胎儿发育比实际孕周小一周。你丈夫呢？"
苏绾绾攥紧了衣角："他...工作忙。"
程煜的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电话号码给我，我跟他谈谈。"
"不用！"苏绾绾猛地抬头，"真的不用...我们...关系比较复杂。"
程煜放下笔，首视她的眼睛："他对你不好？"
这个问题太首接，苏绾绾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急忙低头整理衣服："我该回去了，司机还在等。"
"绾绾。"程煜按住她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记得吗？这是我们的约定。"
这句儿时的承诺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苏绾绾努力压抑的情绪闸门。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程煜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像小时候她摔伤时那样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我回来了。"
这个拥抱太过温暖，苏绾绾几乎要沉溺其中。但下一秒，她猛地推开程煜："不行...我不能..."
"因为你结婚了？"程煜苦笑，"放心，我不会越界。但作为你的医生和朋友，我必须照顾好你和孩子。"
他递过一张名片："我的私人号码，24小时开机。有任何不舒服，立刻打给我。"
苏绾绾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名片。她没看到程煜眼中闪过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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