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揉着后颈推开首播室的门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得发烫。
凌晨三点的顶灯刺得人眼睛发酸，他瞥了眼屏幕上的弹幕——「渊哥今天又划水？打了三小时钓鱼游戏」「摆烂主播实锤」——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退出键。
系统提示音恰在这时炸响，淡蓝色的半透明界面浮现在视网膜上：【检测到关键事件：游戏公司投资邀约。
是否触发抉择？】
他倚着窗台点了根烟，火星在暗夜里明灭。
三天前从通风管道爬出来时蹭破的伤口还在疼，硬盘里沈墨的日志像根刺扎在记忆里——「现实不过是另一个副本」。
此刻手机屏幕亮起，二十三条未读消息全是星尘发来的：「雷霆公会的事暂时压下了，但是星辰资本、极光互娱、还有那个刚冒头的深渊之眼都在找你」「顾老师，这次真不是广告，他们开的条件...」
系统选项浮出来的瞬间，他的瞳孔缩了缩。
A选项的金色光粒在「快速获利」西个字上跳动，B选项的隐藏标记若隐若现，C选项边缘泛着危险的猩红。
顾渊吸了口烟，火星映得眼尾发红——上回选隐藏选项时，他在新手村捡了把能破防暗金BOSS的生锈匕首。
「让他们先玩玩看。」他对着空气嘟囔了句，指尖按在B选项上，屏幕里的弹幕还在刷「渊哥又睡着啦」，没人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正捏紧成拳。
谈判室的冷气开得太足，顾渊后颈的汗毛被吹得微微发颤。
他晃着马克杯里的冰美式，视线扫过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沈墨。
「顾主播最近的热度，比我们预期的还要高。」沈墨推了推金丝眼镜，指节抵着桌面，骨节泛着病态的白，「星辰资本愿意以三千万估值，占股百分之十五。」他笑起来时眼尾微弯，像极了三年前在编程课上给他改代码的导师，「全息游戏时代，影响力就是硬通货。」
顾渊打了个哈欠，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沈代表太客气了，我就是个打游戏的。」他伸手去接对方递来的合同，指尖相触的刹那，腕骨被轻轻压了压——那是只有他们能察觉的力度。
沈墨的袖扣在灯光下闪了闪，顾渊垂眸时瞥见他袖口露出半枚银色芯片，心脏猛地一跳。
「顾先生？」沈墨的声音带着关切。
「手滑。」顾渊挠了挠后颈，把合同推给旁边的夏知微。
女黑客垂着的睫毛动了动，发梢扫过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她的手机屏幕正亮着，上面跳动的电磁波谱里，一个极小的脉冲点正在合同封皮位置闪烁。
唐婧的高跟鞋声在门口响起时，顾渊差点没认出来。
平时总盘着发髻的法务总监今天散着头发，抱着一摞文件的手背上还沾着打印机的碳粉：「顾先生，合同我粗略看了。」她翻到第三页时突然顿住，指甲在「全息设备使用权限」那行字上掐出白印，「允许甲方参与内容策划和技术评估...这不是投资，是监控。」她抬眼时目光像把刀，「上回极光互娱也玩过这套，后来他们的主播设备里被装了十七个摄像头。」
沈墨的手指在桌面敲了两下，笑容没变：「唐总监多虑了，我们只是希望...」
「沈代表。」顾渊打断他，冰美式喝得只剩半杯，「我这人最怕麻烦。」他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椅子发出吱呀声，「给我一周时间和团队商量？毕竟...」他指了指夏知微屏幕上的电磁波谱，「总得确认下合作方的诚意。」
会议室的玻璃门在沈墨身后关上时，夏知微的指尖己经在键盘上翻飞。
微型芯片的扫描结果投在墙上，红色的IP地址像团火：「三个主服务器在冰岛，两个在开曼群岛。」她抬头时眼底泛着冷光，「回传数据里有你的首播录像、聊天记录...还有上周你在《战域》里的操作日志。」
顾渊摸出手机，陈默的消息刚好跳进来：「AI模拟器的底层代码我重写了，明天上午十点能测试。」他盯着屏幕上的字笑了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他手背上割出一道一道的亮痕——沈墨袖口的芯片，唐婧指腹的碳粉，夏知微屏幕上的红IP，还有陈默说的模拟器...这些碎片在他脑子里转成一张网。
「陪他们玩到底。」他说，声音轻得像句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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