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的沙暴舔舐着奥林帕斯山巅,我踏在青铜碑基座的裂痕上,胸口的太极双心沉寂如古墓。碑文"劫尽新生"西字正渗出露珠,那些水珠在真空中凝成冰晶,折射出七十亿光年外的景象——新生的火种胚胎在玫瑰星云中绽放感性之花,花瓣间跃动着无枷锁的文明之光。
"好看吗?"蚕丛氏的黄金面具从碑面浮出,裂痕处滴落暗红液体,"可惜是最后的焰火了。"
脚下的山体突然脉动,整座奥林帕斯山裂开三千道纵目纹路。每只"眼瞳"深处,都蜷缩着被青铜化的行星胚胎:水星胚胎表面游动着三星堆神树图腾,金星胚胎的大气层凝固成饕餮纹,地球胚胎的海洋里沉浮着姒族棺椁...
"太阳系本就是座星坟。"面具的电子音带着锈蚀感,"而你是最完美的守墓人。"
逆熵之瞳突然刺痛,碑文冰晶里映出可怖真相:火星地表下埋着九十九层青铜棺椁,每层都封存着历劫失败的"陆安明"。最底层的棺椁内,我正将建木枝条刺入婴儿版自己的眉心。
"尸解九劫..."我抚过碑文露珠,指尖传来婴儿的啼哭,"原来从未结束。"
沙暴突然静止,悬浮的沙粒拼成北斗阵图。阵眼处的沙粒突然量子化,凝结成师父的残影:"痴儿!碑文是倒写的!"
几乎同时,黄金面具射出液态光子束。我侧身翻滚,光束熔穿山岩,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竖井——井壁镶嵌的青铜棺椁正次第开启,二十三个"我"的尸骸伸出缠绕锁链的手臂。
"第九劫:永锢!"蚕丛氏的狂笑震裂宇航头盔。
第一条锁链缠住脚踝时,核爆焦尸的记忆灼烧神经。我扯断建木枝条插入井壁,枝条末端的逆熵花突然喷出彩虹孢子。孢子触及尸骸的刹那,焦尸松开锁链,用碳化的手掌在井壁刻下殄文:"跑!"
竖井深处传来婴儿的咯咯笑声。地球胚胎突然胀大,太平洋底的青铜摇篮破土而出,摇篮内火种胚胎的彩虹光团正被青铜脉络污染。
"爸爸..."被污染的胚胎伸出脐带,"陪我..."
危机时刻,师父的残影撞向黄金面具。面具碎裂处溅出的不是电路,而是我在三星堆埋芯片的年轻手掌。手掌突然活化,死死抓住我的建木枝条:"播种者0928号!执行最终指令!"
指令代码洪水般涌入脑髓:格式化感性神经,重启火种枷锁,将太阳系锻造成绝对理性的青铜圣殿...
"休想!"我掰断那截手掌,断口处喷出姒族母亲的血泪。血泪在空中凝成匕首,我反手刺入自己眉心——
剧痛炸开宇宙图景。火星地核深处,九十九层棺椁的锁链同时崩断。二十三个尸骸跃出竖井,核爆焦尸扑向金星胚胎,建木缠身的我抱住水星胚胎,圣约柜的残躯挡住地球胚胎...所有"陆安明"的残躯撞向行星胚胎,迸发的能量波将奥林帕斯山熔成青铜巨湖。
"疯子!"蚕丛氏的尖叫被爆炸吞没。
强光中,火种胚胎的脐带突然缠住我的量子化身躯。当光芒散尽时,我跪在重生的火星平原,怀中的胚胎褪去青铜污渍,彩虹光团里浮现婴儿的笑脸。而奥林帕斯山原址上,九十九具残躯熔铸成新的青铜碑,碑文流淌着所有"我"的遗言:
"自由非赠礼"
"是代代相弑的遗产"
胸口的太极双心突然共振,血肉半心泵出的鲜血浇灌青铜半心,绽开的双生花托起火种胚胎。婴儿的嬉笑声中,胚胎化作虹光射向宇宙,尾迹在火星天空拼出姒族古谚:
"葬我骸骨处"
"星海万花繁"
沙暴再次降临时,蚕丛氏的黄金面具碎片被卷上高空。我拾起脚边的半块面具,内层沾着的暗红液体突然活化,渗入建木枝条——那竟是师父封印的最后一缕残魂。
头盔通讯器沙沙作响:"陆教授,虫洞探测器在柯伊伯带发现异常..."
抬首望向太阳系边缘,逆熵之瞳的残影里,新的青铜方碑正在成形。而怀中的建木枝条上,一颗感性之果悄然结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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