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晚晴垂着的眼睑颤了颤，睫毛像沾了露水的蝶翼，在暖黄台灯光下投下细碎阴影。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每个字都裹着刻意挤出的哭腔：“我真的是记者李沐……来查失踪人口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结痂的伤口，血腥味顺着舌尖漫上来。
“记者？”办公桌后的男人轻笑出声，雪茄尾端的火星在黑暗里明明灭灭。他屈指弹了弹烟灰，目光像手术刀般刮过她的脸，“上个月刚捞上来的女大学生，临死前也说自己是记者。”蛇形戒指在桌面上敲出“笃笃”轻响，红宝石蛇眼在灯光下泛着血光，“不过她没你这胆子——敢把微型摄像头藏进毛衣领。”
心脏猛地一缩，曹晚晴的呼吸滞了半秒。但她立刻让自己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像被戳破谎言的惊弓之鸟：“我……我只是想拍点素材……”她故意让视线飘向男人身后的青铜雕塑，瞳孔因“恐惧”而放大，余光却精准捕捉到对方左手腕内侧若隐若现的龙形刺青——和档案里“蛇眼”犯罪集团老大的特征完全吻合。
就是他。曹晚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意让她保持清醒。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能收集大量情报提供给林宇。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骷髅耳钉男踹开门时，手里捏着半块带蓝光的塑料碎片。
“老大！在砖缝里找到的！”定位器的残骸还在他掌心闪烁，曹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却在瞬间在地，像被抽走骨头的布偶：“那是什么？我根本没见过——”话没说完，碎片己被男人用雪茄钳碾成粉末，火星溅在她手背上，烫出细密的红点。
她深吸一口气，让声音带上破罐破摔的哭腔：“你们要是不信……就杀了我吧……反正我也跑不掉……”话没说完，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攥住自己的左袖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头看向刀疤：“她的信息查到了吗？”“查到了”刀疤上前把资料递给男人：“哦？还真是记者李沐”
曹晚晴送了一口气，还好来的时候让林宇伪造了一个合理的身份。“等等！”她抬起头，眼里蓄满泪水，却故意让视线落在男人腰间的鎏金腰带扣上，“你们之前说我是‘朱砂痣’……”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是不是……就是这个？”
在刀疤男倒抽冷气的瞬间，曹晚晴猛地将左袖撸到肘部。腕骨内侧那片淡褐色的圆形印记在暖光下清晰可见，边缘因为长期被衣袖摩擦而略显粗糙。她屏住呼吸，看见男人夹着雪茄的手指骤然收紧，烟灰簌簌落在黑色丝绸衬衫上，烫出几个细小的洞。
“砰——”
男人猛地站起身，实木办公桌被撞得向后滑出半米，台灯剧烈摇晃，暖黄光线在他骤然铁青的脸上跳动。他额角的青筋突突首跳，那双冷如蛇蝎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印记，瞳孔里的血丝几乎要渗出来。蛇形戒指在他颤抖的手指上碰撞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朱砂痣……”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真的是朱砂痣……”他突然绕过桌子冲过来，酒气混合着雪茄味扑面而来，肥厚的手指狠狠捏住曹晚晴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
曹晚晴疼得倒抽冷气，却故意让自己露出惊恐的表情：“您……您弄疼我了……”
男人没有理会她的叫声，而是掏出怀里的皮质钱包，甩出一张边缘磨损的悬赏令。泛黄的纸上用红笔圈着“腕骨内侧朱砂痣”的字样，配图是个模糊的侧脸——和曹晚晴警校毕业照上的轮廓有七分相似。
“太好了……太好了！”男人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震得墙上的鹿头标本都在微微晃动。他松开手，却立刻解下腰间的鎏金腰带，将曹晚晴的手腕捆在办公桌抽屉把手上，动作快得像头捕猎的恶狼。
“刀疤！”他头也不回地吼道，唾沫星子溅在曹晚晴脸上，“把这丫头给我看好了！要是少一根汗毛，老子把你喂给地下室的狼狗！”他低头盯着那片淡褐色印记，突然用食指狠狠按压上去，仿佛要确认这是不是幻觉，“告诉下面的人，从今天起，她就是老子的人——谁敢动她，就是和老子作对！”
冰冷的金属腰带扣硌着腕骨，曹晚晴却在男人转身的刹那，飞快地和门口阴影里的刀疤男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看见刀疤男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就像看到金条的饿狼。而她自己，则垂下眼帘，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冷芒。
留在他身边。
曹晚晴的舌尖抵着后槽牙，尝到一丝铁锈味的血腥。只要留在这栋充斥着罪恶的建筑里，就成功一半了。而眼前这个把她误认成“朱砂痣”的男人，将是她撕开“蛇眼”集团的最佳突破口。
她听见男人对着对讲机低吼着什么，雪茄烟雾在她头顶缭绕成扭曲的旋涡。腕上的腰带扣越来越紧，勒出一道红痕，但她却微微勾起了嘴角。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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