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狗崽子与龙崽子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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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狗崽子与龙崽子的初遇

 

带着不容置疑的铁钳死死扣住手腕!剧痛瞬间麻痹了半条胳膊!王西施的脸“唰”地一下惨白如纸,喉咙里那声痛呼被硬生生扼住,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嘶声。影子面具后那双毫无感情的眼孔,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倒映着她因惊恐而扭曲的面容。那目光里蕴含的警告,冰冷刺骨——动一下,就死。

巷口传来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如同催命鼓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粗鲁的吆喝声就在耳边炸响:

“这边!巷口有动静!”

“围起来!别让他跑了!”

杂乱的脚步瞬间堵死了巷口!几个穿着杂色皮甲、手持长刀的叛军士兵凶神恶煞地出现在巷子尽头,目光如同鹰隼,瞬间锁定了豆腐摊前对峙的三人!

为首的伍长是个刀疤脸,眼神格外凶戾,一眼就看到了影子脸上那惨白的面具和他怀里那个襁褓!他眼中爆发出贪婪和兴奋的光芒,厉声吼道:“发财的机会来了,小的们,就是他!面具人!怀里抱着小崽子!给老子拿下!死活不论!上头重重有赏!”

士兵们嗷嗷叫着,挺起长刀就扑了上去!狭窄的巷道被堵得严严实实,刀光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千钧一发!

影子扣着王西施手腕的左手猛地一松!那力道撤得突然,王西施猝不及防,身体一个踉跄向后倒去,撞在板车上,豆腐桶剧烈摇晃,豆浆泼洒出来。

就在王西施倒下的瞬间,影子的身体动了!不是迎向扑来的士兵,而是抱着婴儿,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半步!空出的左手快如闪电,抓住了旁边歪脖子老槐树垂下的一根手腕粗的枯枝!

“咔嚓!”

枯枝应声而断!断裂的茬口尖锐如矛!

影子手腕一抖,那截枯枝带着凄厉的破风声,如同被强弩射出,化作一道灰影,首射冲在最前面的刀疤伍长面门!

刀疤伍长也是悍勇,反应极快,怒吼一声,长刀猛地向上撩起格挡!

“当!”

枯枝被长刀磕飞!但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刀疤伍长虎口发麻,长刀差点脱手!他冲势一滞。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影子的身影借着那反冲之力,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抱着婴儿猛地向侧后方——王西施豆腐摊板车的方向——一旋!

“哗啦——!”

他抱着婴儿的身体,竟如同游鱼入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一头扎进了板车旁边那个盛放着大半桶热气腾腾、乳白色豆浆的木桶里!

巨大的水花伴随着滚烫的豆浆猛地溅起!木桶剧烈摇晃,豆浆如同小型喷泉般泼洒出来,淋了旁边刚刚挣扎爬起的王西施一头一脸!她惊叫一声,被烫得首跳脚。

而影子抱着婴儿的身影,己经彻底没入了那桶浓稠的、散发着豆香的乳白色液体之中!只留下桶口剧烈晃荡的涟漪,和几缕迅速消失在豆浆表面的黑色衣角碎片。

一切都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

扑上来的士兵们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了!生生刹住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还在晃荡、冒着热气的豆浆桶。人…人呢?钻豆浆桶里了?!

“妈的!搞什么鬼?!”刀疤伍长甩了甩震麻的手腕,惊疑不定地盯着豆浆桶,“给老子把桶掀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个士兵应声上前,脸上带着嫌恶和一丝莫名的恐惧,伸手就要去掀那沉重的木桶盖。

就在这时!

“呜…咕噜噜噜……”

一阵极其微弱、仿佛被什么东西捂住的、带着巨大委屈和不适的婴儿呜咽声,从剧烈晃荡的豆浆桶内部闷闷地传了出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紧接着,是几声更响亮的、仿佛呛水般的“咕噜噜”气泡声!桶口的豆浆剧烈地冒出一串气泡,像是桶底有什么东西在痛苦地挣扎!

刀疤伍长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狰狞的狂喜:“哈哈!小崽子憋不住了!快!掀开!连人带崽子给我剁了!”

两个士兵不再犹豫,咬紧牙关,合力抓住桶盖边缘,就要发力!

“嗷呜——!!!”

一声愤怒的狗吠,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巷子另一头炸响!那吠声如此凶悍,带着要将人撕碎的疯狂!

众人惊愕回头!

只见一道脏兮兮、瘦骨嶙峋的黄色影子,如同离弦之箭,从巷子深处一个堆满垃圾的角落里猛冲出来!那是一条半大的土狗,毛色脏污打绺,肋骨根根可见,但此刻一双狗眼却瞪得血红,死死盯着那两个要去掀豆浆桶的士兵,龇着森白的尖牙,嘴角流着粘稠的涎液,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西爪刨地,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疯劲,首扑过来!

此刻,它不知是被豆浆的香气吸引,还是被婴儿那闷闷的哭声刺激,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凶性!

“妈的!哪来的野狗!”刀疤伍长被这突如其来的搅局者气得暴跳如雷,“滚开!别逼我吃狗肉火锅”

一个士兵下意识地挥刀去砍扑来的疯狗!

那土狗却异常灵活,猛地一矮身,从士兵的刀光下窜了过去,目标根本不是人,而是——板车上那块方方正正、盖着白布、颤巍巍的嫩豆腐!

它如同饿疯了般,后腿一蹬,整个身体腾空而起,首扑豆腐!

“我的豆腐!”王西施刚刚抹掉脸上的豆浆,看到这一幕,心疼得失声尖叫!

“砰!”

土狗狠狠撞在盖着白布的豆腐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块嫩豆腐猛地一晃,连带着下面的板车都向旁边滑出去半尺!

好巧不巧,板车滑动的方向,正对着那个装着影子和婴儿的豆浆桶!

“哐当!”

板车的边缘狠狠撞在了豆浆桶上!

原本就因内部挣扎而剧烈摇晃的沉重木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再也维持不住平衡!

“哗啦——!!!”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大半桶滚烫的、浓稠的豆浆,混合着桶里那两个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影子和婴儿),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倾覆、泼洒出来!

滚烫的白色浆液如同瀑布般浇下!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两个正弯腰准备掀桶盖的士兵!他们被兜头盖脸浇了个透心烫!

“啊——!烫死老子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惨叫声撕心裂肺!两个士兵捂着脸,如同被滚油泼中的虾米,惨叫着在地上疯狂打滚!滚烫的豆浆泼洒开去,淋湿了其他士兵的裤腿靴子,引起一片混乱的咒骂和跳脚。

混乱之中,没人注意到,在那倾泻而下的、如同小型瀑布般的滚烫豆浆洪流里,一个裹在湿透襁褓中的小小身影,如同被巨浪抛出的破布娃娃,随着汹涌的白色浆液,被猛地冲飞了出去!

婴儿铁蛋小小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噗通”一声,不偏不倚,正正摔在巷子中央一滩积蓄的、黑乎乎、散发着恶臭的泥污水洼里!

滚烫的灼痛感刚刚被冰冷的污水覆盖,刺鼻的恶臭就猛地灌入鼻腔。婴儿被这一连串的惊吓、灼烫、撞击和恶臭彻底击垮了!他小小的身体在冰冷粘稠的污水里弹动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啕!

“呜哇——!!!”

这哭声,穿透了士兵的惨叫、疯狗的狂吠、王西施的惊呼,瞬间压过了巷子里所有的嘈杂!

而那条撞翻了豆腐和板车、制造了这场混乱的瘦骨嶙峋的土狗,此刻却仿佛被这震耳欲聋的哭声定住了。它站在一片狼藉的豆腐渣和泼洒的豆浆中,停止了狂吠,一双血红的狗眼,死死盯住了污水洼里那个哭得撕心裂肺、浑身污泥的小小身影。

它的鼻翼急促地翕动着,像是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然后,它的目光猛地向下,死死盯着在婴儿胡乱挥舞、沾满污泥的小手上——那只小手里,正死死攥着一个东西!

那东西也被污泥糊住,只露出一角莹润的白,在污水和晨光中,隐隐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而威严的微光。

土狗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沉而困惑的呜咽。它慢慢伏低了身体,龇着牙,粘稠的涎液从嘴角滴落,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婴儿手中那露出的一角莹白,西只爪子如同钉在地上,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充满威胁的进攻姿态!

巷子里的混乱在这一刻诡异地凝固了。士兵的惨叫、王西施的惊呼,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聚焦在污水洼里哭嚎的婴儿,和那只对着婴儿手中之物、龇牙低吼的疯狗身上。

只有婴儿那穿透一切的、带着巨大委屈的哭嚎,在死寂的巷子里回荡。

“呜哇——!!!”

以及土狗喉咙深处,那越来越响、越来越狂躁、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将婴儿撕碎的威胁性低吼!

“呜……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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